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一架蔷薇满院香。转瞬已是初夏时节,昭阳殿,赵合德兴致勃勃地坐在正殿里打量刚刚修缮一新的殿宇:东阁是含光殿,西阁是凉风殿,两阁之间设有廊道,廊阁之间,流水潺潺,香草萋萋;正殿里,玉马金石、锦带银钩、琥珀琉璃,麝香馥郁,赵合德望着眼前五光十色,炫彩夺目,陡然生出一股满满骄傲自豪感,可是短暂得意之后,想到赵飞燕前不久在上林苑游玩时告诉成帝她怀孕一月有余,赵合德心里突然涌动出一股无名之火,莫名其妙感到一股愁伤。
扪心自问,身为孪生姐妹,自己对赵飞燕巴心巴肺,但是赵飞燕却时常越过自己与成帝窃窃私语、恩爱欢好,就好比这次怀孕,赵飞燕事先将消息瞒得密不透风,如此谨慎周密防备自己,真是心底生寒。正在赵合德低头沉思之时,梳着灵蛇髻的上官抚轻移莲步而来,至前,躬腰行礼道:“下官拜见昭仪娘娘!”
赵合德心里暗道:‘诚然当下宠冠后宫,可是自己过度使用息肌丸,严重损害机理,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怀上嗣?可但凡有一线机会,自己一定不会放弃!’向来毒辣的眼光凌厉地在上官抚光滑的脸上一闪,倏尔,赵合德微微塌陷的身子,缓缓蠕动一下变得耸直起来,而后心平气和道:“起来吧!本宫今日宣你来昭阳殿,无非是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想要你来号号脉!”
上官抚神色冷静道:“下官惶恐至极,宫中医女人才济济,下官在众人之中并不拔尖,此番能为昭仪瞧病,是下官难得的福分!”赵合德目光一顿,冷冷一笑,而后任由上官抚掏出手绢,搭在自己脉搏上,细细切了半晌,身穿一袭浅紫色绢布深衣的上官抚神色冷峻,脸上有极其明显的不安,赵合德察言观色,紧紧逼问道:“本宫侍寝多年,一直未曾有过子嗣,是不是本宫内里虚损,再难怀有子嗣?”
上官抚盯着身穿嫣红色交领绣鸳鸯三重深衣的赵合德,面色迫急,求子心切,灵机一闪,胸有成竹道:“下官把脉时,无意间发觉,昭仪身上似乎使用过麝香一类的伤身之物!也不知下官是否诊断有误?”赵合德神色有些怀疑有些吃惊,再三思量之后,磕磕绊绊道:“你倒是机警过人,一下就诊断出来!既然你已经知道本宫症结何在,那本宫也不必再掩饰,本宫直截了当问你,本宫还有没有机会再怀上龙子?”
上官抚妩媚一笑,而后望着头戴缕金凤凰赞十排玉坠,耳挂金叶子形状吊坠的赵合德,一脸认真道:“还请昭仪稍安勿躁,昭仪身体损害已久,内里已有千疮百孔,如今想要一日修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不过,昭仪要是信任下官,下官手里,倒是有一个颇为灵验的民间偏方!”赵合德霎了霎眼,满眼疑惑道:“民间偏方?向来民间流传的方子,要么糊弄愚人,要么毫无功效,也不知可行还是不可行?你们以前可曾在其他后宫嫔妃身上试验过?”
上官抚赶紧接话,消除赵合德疑心道:“昭仪娘娘放心,要是没有一点效用,下官哪敢来随便糊弄昭仪娘娘,昭仪娘娘就是借给下官十条性命,下官也不敢糊弄昭仪娘娘你呀!”赵合德微微一笑,得意洋洋道:“本宫谅你也不敢欺骗本宫,行了,好好说说,民间偏方是什么鬼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