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当即训斥道:“不准胡说!”云萝心里一颤,立即收口,李平望着手里握着的香囊却别有心思。
太液池,岸堤上枯黄的草木宣示着又到一年秋季。太液池边,班恬与谢经娥、芳柔携伴而行,班恬百无聊赖地望了望垂堤杨柳拼命释放出最后一抹青翠,与此同时,左边的谢经娥唇红齿白道:‘真没想到,冰雁侍奉我多年,居然也如此糊涂,敢做背主忘恩的事情!’
班恬别过头来,微微一瞥身穿碧蓝色三重曲裾的谢经娥,而后慢悠悠停住脚步,双眼真诚地对着谢经娥语重心长道:“好在姐姐回安处殿之后,及时发现清理门户,不然以冰雁在姐姐心里地位,姐姐对她毫无防备,又不知道避忌,这种心腹大患在日日活跃在眼皮子底下,要是再将姐姐私密之事一件一件捅了出去,日后只会遗祸无穷!”
谢经娥一边举步上前,一边望了望身穿外紫内粉满绣海棠花三重深衣的班恬,略作惭愧之色道:“安处殿宫女不多,这么多年值得信赖的除了惜忧,也便是这不成器的冰雁,只可惜安处殿地方狭小,姐姐又不懂驾驭奴婢,更加满足不了她的鸿鹄大志,人家才急着寻找依靠去!”
班恬右边身穿蓝白相间罗衣的芳柔,静静聆听许久之后,忍不住开口道:“一个朝三暮四的婢女罢了,谢姐姐何必为他感到悲伤?”班恬目光庄重道:“是呀!这种不忠不义的婢女,姐姐要是实在于心不忍,也没必要赶去暴室,直接打发到永巷,让他受些苦头便是!”
谢经娥目光一缓道:“要是换做以前,按我那急躁的脾气,像她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奴婢,纵使我与她之间有多年主仆情分,我也是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就会把他打发出安处殿。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是越老越心软,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冲动妄为!”
班恬淡然一笑道:“那姐姐就打算视而不见,继续留她在安处殿,放任她继续在姐姐眼皮下与别人暗通款曲吗?”
谢经娥神情肃静道:“我是不想赶尽杀绝,何况他已经向我俯首认罪,承认自己以前鼠目寸光,人家随便给些甜头,他便天真地以为别人真心实意;而且我也严厉训诫过她,告诉她人心难测,谁又知道人家是真对她好,还是利用过后直接抛弃?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悲痛交加、连连叩头说以后再也不敢背主忘恩!”
班恬目光一顿,神情庄严道:“姐姐头脑清晰,分条讲明利害,可是姐姐真的相信冰雁能够受教吗?况且姐姐这样轻饶他,只怕以后他更加肆无忌惮!”谢经娥洽然一笑道:“我哪有如此愚钝,只说不罚;我可是整整罚了他三个月月俸,妹妹知道,奴婢月例很少,也够他心疼小半年的啦!”
芳柔轻轻一笑道:“但凡奴婢,一年到头提心吊胆,不就为了那些子月例?谢姐姐此举也算狠狠惩治了她!”班恬默然点了点头,而后望了望若有所思的谢经娥,才慢慢发觉谢经娥鬓间多了一缕白发,心里默默感叹岁月催人老,红颜难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