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恬见芳柔猜中自己心思,缓缓低了低头,谢经娥大吃一惊道:“芳容华你的意思是说,赵美人肚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而是被关押在暴室那个舍人的?”
芳柔霎一霎眼道:“咱们询问过江太医令,可是他闭口不提,咱们徒有怀疑,奈何空口无凭,我也只能半信半疑;可是眼见他们姐妹二人,急不可耐,着急上火地堕胎嫁祸班妹妹,倒不由得我不信这孩子绝非陛下骨肉!”
谢经娥幡然醒悟道:“是呀!以她们姐妹如今地位与声势,要是真能够平安诞下这个皇子,以后未央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还不是听凭他们摆布?换言之,赵美人要真的怀了陛下的孩子,她一定视为珍宝,安心养胎,怎会轻而易举就会小产?”
班恬安稳脸色中有了几分后悔之意,要是当初穷追不舍,哪有如今这般麻烦,一番思虑之后,嘴上轻飘飘道:“可惜咱们没有真凭实据,也只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谢经娥仰天叹息道:“哎!陛下日日流连在昭阳殿,她们姐妹要想再怀龙胎,那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之事吗?真到了她们负势竞上那日,咱们还有什么指望!”
班恬冷哼哼道:“她们姐妹不是没有争夺皇后之位的心思,只是苦于身份低微,陛下与太后考虑到文武百官的态度,会有所顾忌罢了!”芳柔鄙夷道:“一旦人心里存了非分之想,那可就日夜难安了;我可是听说,她们姐妹在最近未央宫上下大肆恩赏,将昭阳殿积车盈箱的宝物悉数取出,毫不顾惜地就分发给奴婢舍人!”
班恬轻轻一笑道:“她们倒聪明,懂得近悦远来的道理;照这样下去,以后宫里人人都得了她们恩惠,那还不都争先恐后为他们办事?”谢经娥气愤愤道:“宫里面哪有绝对忠心的奴婢舍人,不过都是一些见风转向的小人,一点小恩小惠也就收买了她们,让他们这群目光短浅的下贱东西甘为马前卒!”
班恬望着谢经娥义愤填膺的模样,忽然想起瑾娘不久之前悄悄告诉自己,曾私底下看见谢经娥殿里的宫女收取了赵美人贴身侍女玉容的贿赂,便一改语速,一字一顿道:“姐姐愚钝,有些时候小恩小惠最是能收买人心,姐姐要是粗心大意,没准以后会被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出卖!”
谢经娥满头雾水道:“妹妹这话像是在刻意提醒姐姐,莫不是妹妹察觉出,姐姐殿里也出现了吃里扒外之人?”
班恬面色如常道:“宫里是最容不下吃里爬外之徒,姐姐殿里的人都是多年心腹,按理说应该极为可靠,可是人心难测,妹妹在奴婢上面可是栽过不少跟头,妹妹也只是想提醒姐姐,回去之后要小心提防!”
谢经娥勃然不悦道:“妹妹提醒的是,但凡我殿里真出现一些忘恩负义之辈,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把她们打发去暴室,凄凄惨惨劳苦一生,也算是惩罚他们了!”班恬冲着谢经娥会心一笑,转眼谢经娥脸上怅怅不乐,假称有事便先行离开。
芳柔忙慌慌问道:“看你刚才一脸认真,不像是单单提醒那么简单,你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班恬淡淡一笑道:“那晚,瑾娘路过安处殿,无意间撞见谢经娥殿里的宫女,偷偷地与赵美人侍女玉容接头,当时就心存疑惑,回来之后就说与我听;我也是觉得防患于未然嘛,才多口提醒谢经娥一句!”
芳柔感叹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损在外人手里是自己不中用,要是损在自己人手里,那可真是痛不欲生
苦不堪言!”
班恬面色一颤道:“是呀!向来祸起萧墙,最是难防;旁人不值得咒怨,但自己人都不能与自己一心,那才真是让人猝不及防,暗箭穿心!”芳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