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恬安稳坐着与芳柔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忽然,赵合德与赵飞燕彼此相伴,欢天喜地着一左一右走进殿来。成帝刚兴致勃发地饮下两樽酒,此时远远看见飞燕合德两位美人,一个走路如花枝乱颤,一个走路如弱柳扶风,顿时心花怒放道:“昨晚赏你们一对和田玉镯,也没见你们如此开怀大笑,今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们这样笑不合嘴?”
赵合德嫣然一笑,慢慢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赵飞燕领口间挂着的珍珠项链道:“臣妾不是高兴,臣妾只是感到好奇,想知道姐姐脖颈间挂着的珍珠项链,是怎样被人一颗颗串联到一起的?”底下的妃嫔蠢蠢欲动,有些好事之人开始犯嘀咕道:“呀!赵美人不说咱们都还没注意到,那样饱满圆润的珍珠,我自打进宫后还是第一次瞧见!”
旁边的人匆匆瞥了一眼之后,眼都不抬嘲笑道:“瞧你那点子出息!小半年都不能被陛下召见一次,平时赏赐也不丰厚,自然而然没有见识过这等好东西!”前一个人果断啐道:“呦!你还好意思对我冷嘲热讽,好歹陛下上次在上林苑游玩时,见到咱们时还记得我姓何名何;你可是被陛下连喊了三次,都叫错了名字!”后一个支支吾吾半日,再不想开口说话。
此时,成帝失声笑道:‘不就是穿好针、引好线,对准孔眼,一个接一个穿过去吗?真不知道爱妃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赵飞燕鸣鸣得意,抿嘴一笑道:“起先臣妾也以为如此,可是那日这串珍珠项链不慎断线,臣妾才发现原来这每一颗珍珠,外面并无珍奇之处,但实际上却无一例外,全是九曲珍珠!”
成帝眉毛一簇,突发奇问道:“九曲珍珠?那是什么珍珠?怎得朕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赵飞燕立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芳柔瞧着班恬不动声色,靠近冷笑道:“昨日炫耀夜明珠,今日又炫耀九曲珍珠,变着花样自夸自耀,还真是越来越恬不知耻!”班恬会心一笑道:“自吹自擂,往往是目光短浅的表现;姐姐别急着生气,这九曲珍珠可不是珍贵宝珠,不过是一些天生里面长些奇形怪状的普通珍珠罢了!实在不值一提!”芳柔舒心一笑。
彼时,成帝接过赵飞燕缓缓拿下的九曲珍珠,把玩良久,无奈道:“朕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如何才能用针穿过这些弯弯曲曲的小孔,将这些珍珠串在一起!集思广益,你们可有谁知道?”说着,望向在座诸人。赵合德与赵飞燕彼此对视一眼,赵合德突然盯向班恬,笑眯眯道:“早就听闻班婕妤文采不凡,又多知多识,不知班婕妤能否点拨点拨有些愚蠢的妹妹?”
班恬望着赵合德这个口蜜腹剑的笑面虎,灿烂一笑道:“妹妹过分抬举本宫,本宫才学浅陋,羞愧得很呀!不过方才听妹妹说这是九曲珍珠,本宫倒是有些模糊印象,好像从前泛读史书时偶然看到过,春秋时期,孔子携带弟子子路、自贡出使陈国,路遇采桑女一事!”
成帝恍然大悟道:“你这一提醒,朕也想起来了!”
赵飞燕与赵合德登时起兴道:‘臣妾等孤陋寡闻,陛下既然想起来,不如就说给臣妾们听听吧!’
成底舔嘴咋舌道:“当年,孔子出游陈国,路遇采桑女不屑一顾;而后陈国国主故意刁难孔子,孔子不耻下问,求教于采桑女指点迷津,最后孔子不仅在陈国有一席之地,他知学好问的名声更是远传在外!”班恬听得成帝娓娓道来,嘴角慢慢绽开一抹笑容。
赵合德犹嫌不足道:“陛下只说了孔老夫子如何赢得盛名,反倒遗漏了孔老夫子究竟是如何将九曲珍珠串在一块!”
成帝捻了捻最近如雨后春笋一般突突长出来的胡须,镇定自若道:“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把丝线抹上油,绑在蚂蚁的腰上,让蚂蚁慢慢往里面钻就成了!”
赵飞燕黑白分明的眼球骨碌碌一转道:“陛下嘴巴一上一下,一开一合,说得倒轻巧;蚂蚁虽小,也是五脏六腑俱全,有心有肺之物,岂肯心甘情愿为人驱使?”
成帝脸上笑意分明,而后望向班恬,和声细语道:“阿恬,你一定知道个中细节,朕记性不大好,你接着说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