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仔细回忆之后,语重心长道:“她们确实也够聪明,想到用宫中最忌讳的巫蛊之术扳倒皇后娘娘与婕妤,还好婕妤深得陛下信任,不然真是难以全身而退!”
班恬面色沉静,心里却在百转千回,那晚在清凉殿,要不是自己据理力争,成底最后是相信自己清清白白,还是相信赵氏姐妹故意抹黑,自己真是不敢确定,既然有惊无险,也只能拿最好的结果来安慰自己,辗转思索之后,开口道:“自打许氏一族倒台,皇后娘娘就是强弩之末,本宫猜想皇后此时应该如履薄冰,谨慎小心,不至于再添是非、惹火烧人,应该不会再谋害皇子,如此看来,赵氏姐妹的心思可真是深沉得很哪!”
瑾娘连连叹气道:“虽然勾心斗角是历朝历代后宫女人之间,为了争宠、邀宠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是一旦涉及无辜婴孩,未免让人觉得可怜!”
班恬满眼苍凉道:“哎!本宫此生怕是没有机会再诞育孩子,如果以后有机会亲近孩子,一定将他们视为己出,好好疼好好爱,绝不会存不良之心!”
瑾娘望着班恬眼里无疆无尽的宠溺,称赞道:“婕妤对婴孩的怜爱是发自肺腑的,其实只要婕妤心里想,也还是有机会的!”班恬神情木然,没有再去接话。
飞天架起的阁道上,芳柔笔直站在朱色栏杆前,目光渺远,临风而立,平静如水的脸庞上微微透露出淡淡喜悦,身穿浅蓝色宫女服装的妍儿,从旁乐滋滋道:“容华苦苦熬了这麽久,终于等到皇后被废这一日,真是大快人心!”
芳柔一贯萧索的目光中间流出些些喜悦,而后语气不咸不淡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宫外如此宫里更是如是,长门可不是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当年许阿娇不堪寂寞,绝望之下在那里悬梁吊死,至今还有宫人私底下传说,时常在夜里听到鬼魂哀嚎,不过皇后娘娘一向胆子大些,不惧鬼神之说,兴许多个人多些陪伴也说不准!”
妍儿一边欢笑,一边满脸惊讶出声道:“容华,你瞧,徐徐靠近皇后的那个人,是不是马婕妤?”芳柔顺势瞅了下去,果不其然。
长长的永巷里,马菱迎面走来,身穿一袭清淡素朴绣栀子花深衣的许皇后缓缓抬头,望着正对面金钗银钗宝玉宝石盛装而来的马菱,眼神里充满疑惑与惊吓不安。临近,马菱慢慢低头淡然一笑道:“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误会,嫔妾急巴巴赶来送行,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念着当年提携之恩,想来送皇后娘娘一程!”
说着,目光一扫瞅了瞅四周,除却紫苏与紫玉两个忠仆始终环绕周围,其余人皆是望风而逃,唯恐避之不及,马菱浅浅一笑,继续虚情假意道:“当然,嫔妾此来也是不想皇后娘娘此去,过于冷清!”
许皇后前额鬓发微微散乱,一只插得不稳的金色钻孔挂珠凤钗,啪啪应声而落,紫苏躬身下腰想要去捡,许皇后语气冷淡道:“罢了!一支不值钱的钗子而已,哪里值得弯腰去捡?谁捡到算谁便宜!反正日后本宫幽居长门,再没有机会面见陛下,留着它、戴着它也毫无用处!”
紫苏眼中泪光点点道:“奴婢记得这支凤钗还是,娘娘与陛下大婚之时,陛下亲自为娘娘插入发髻间的,娘娘当真舍得丢弃吗?”
许皇后神情少顷默然,转而望着脸上挂着盈盈得意的马菱,微微一笑道:“本宫一向赞赏马婕妤你机智慧敏,尽管本宫如今大权旁落,但天无绝人之路,本宫相信本宫日后一定会重新崛起!不过,本宫心里一直有些疑问,就像迷雾一般纠结在本宫心里,缭绕不肯散去;既然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本宫想要问马婕妤几个问题,不知马婕妤能不能对本宫如实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