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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尽头(6)

可一坐下来,才发现疲惫如狂潮般像我袭来,无论我怎么样强烈要求自己清醒,眼皮已经无法在睁开。在菲尔抱起我,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我才恍然,自己既然在睡着了。见我醒来,菲尔倒是满脸精神,愉快地说:“还以为就这样把你抱上床,我乘机在你身边赖上一晚上,看来我又得孤枕难眠了。”我被睡意困住了,不去理会他的冷笑话,但心中有事儿,我还不能踏实地睡觉。

见他离开,我忙伸手抓住他,支起身子,拍了拍床边,并向里挪了挪身子,示意他坐下来。可他就是个机会主义者,明知道理会了我的心意,却故意错认为我让他睡在我边上。看他躺下,我又不好纠正,就任由他了。

他躺下后,问我:“怎么了?”我认真地说:“今天都已经腊月23了,明天就是小年了。我这趟出来也太久了,我想回家了。要不我们明天回去吧!”听了我的话,菲尔支起身来,看着我,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反问:“你就那么想要回家吗?难得出来一趟,就不想和我再待上两天,难道这么快就厌倦了你眼前这个人了吗?”我向他靠了靠,抱着他说:“哪里能啦!现在我的心里,脑海里还有眼睛里都只有你,已经爱的不能没有你了,怎么能够厌倦呢?只是,我想要跟着爸妈学着为过年做一些准备,来年以便可以独立完成我们成婚后的第一个年。和你成婚以后,我要经营我的家,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怎么可以。到时候公公婆婆会不高兴,大姑子会笑话我,其他亲人也不说我不好。”

我的话似乎让菲尔感动,他两眼充满柔情地注视着我,我不知所谓地看着他,好久他在我脸上抚摸着,感动地说:“哦,我的新娘,我的雁呤。真的很感谢你,想得如此周到。对不起,呤儿,是我不够好,只想着就这样和你单独地呆在一起,无时无刻都看着你,哪怕就这样抱着你,我心里还是如此的想你。看来我这爱你的病已经无法治愈了,才会让你独自苦恼。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给度假村,让他们给我们定回去的机票。今天,你也累了,休息好,明天我陪你去买一些东西,然后做回去的准备。你说,好不好?”见我点头,菲尔把我搂进怀里,拍着我的背,让我安心睡觉,其他的他来考虑就好。

回去的机票定在了后天中午。第二天,我和菲尔去了城里,逛了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又到民族风情街游览了一番,刚到中午,我已经疲惫了。这些人来人往,还有嘈杂和喧嚣,让我尤其想念度假村的阳台。想念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柔柔的感觉,想念眼前无边浩瀚的海面,以及阳光倒影下的波光粼粼,还有靠在菲尔肩上感受到的那份踏实和宁静。我想从今以后,这些想念会召唤着我一次又一次,回到这个地方;从此以后,这个地方将成为我最美好的记忆,不断地触碰着我的感情神经。在大街上,我反而感觉双腿沉重,昨天的破损处尤其疼痛。逛了很多店子,我既然一件东西都没有卖,如果不是菲尔,或许回家后我还真拿不出一样礼物给家人。我估计,虽然大家不会说什么,但事后,我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毕竟21年来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跟着这个家的准女婿一起。

也许真有些归心似箭了,与过来的时候相比,一路上既然毫无疲惫之感,心中计算着到家的时间,也就不觉得累了。念叨“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想着离家越来越近,很快就能够回到我熟悉的环境里,也很快就能够见到爸妈、哥哥嫂嫂们,心似乎轻松了好多。刚上飞机菲尔还给我聊天,没多久他就睡着了,这次他睡得比较久,几乎没有完全清醒过。一路上,我并没有睡,翻翻旅游手册,煞有介事地把乘机手册拿出来认认真真地看完,偶尔还看一眼眼前的视频,或者云海、蓝天。

在机组人员温柔的报机声中,菲尔一激灵,忙抬头睡眼朦胧地看着我问:“我们到了”,我抿着嘴,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他“呀”了一声,说:“这么快”。忙坐直身子,用手拍了拍脸,理了理头发。又看向我,见我精神很好,抬起头来想要为我整理头发,却发现我头发一丝不苟地绾着,垂下手来,迟疑了一下,他用手拉了拉我的安全带。他的动作完全无意识,只是已经习惯了照顾我。我忍不住笑了,他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有些傻傻地捎头。

在取行李的时候耽搁了很久,看着传梭带上各种旅行箱,转了半天就没有看到我们的。见其他人都带着行李离开了,我忽然有些紧张地看着菲尔,用眼神问他:“不会丢了吧!”菲尔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安心。等了好久,传输带上的行李已经所剩无几了,才看到我们的旅行箱。其实箱子已经从我们面前转过去好几次了,因为是临时买的,有些不太熟悉,我连颜色都搞错了,转过去几次都没敢认领。等到我们两人同时伸手去取箱子的时候,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等了一会儿也好,至少出口的人少了。菲尔把箱子放在墙边,从挎包里取出围巾给我围上,又把我的羽绒服颈口合上,关切地说:“穿好,别感冒了。”我摸了摸他的手,感觉很暖和,牵着他的手说:“你不要担心我,我不冷。”

夜色已经暗下来来,在大厅还不怎么感觉得到,到了出口才发现外面已经是霓虹闪烁了,正打算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却听到一个欢呼的声音:“先生、太太,他们到了。”接着听到菲尔妈妈的叫声:“雁呤、菲尔”。我们循声看去,看到菲尔爸妈和菲尔爸爸的司机小陈。看到我们向他们看去,菲尔妈妈忙向我们挥手,我们有些意外地走过去,小陈忙接过菲尔的箱子,菲尔妈妈伸手来,我抓住惊讶地问:“爸妈,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们自己回去的吗?”菲尔爸爸笑着说:“我们坐在家里等不住,再说外面又下起了雪,我和你妈妈不放心,想着还是亲自来接你们。”

菲尔跟着小陈往地上停车场走去,我和菲尔爸妈一同跟着。二老问着我的冷暖,接着又问在那边度假的情况。放好行李,菲尔站在车门处,笑着看着我们,待往我们走进的时候,才说:“哎!看来爸妈是来接雁呤的,我还真是沾了我家夫人的光。”听了他的话,我有些脸红,菲尔爸爸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还吃上自己老婆的醋了。好了,你也辛苦了,我已经在得月楼为你们安排了接风宴。”说完,他看着小陈,伸手把车钥匙拿过来,说:“小陈,你去开小姐的车跟着我们。”

菲尔去伯父手中拿钥匙说:“还是我来开吧!哪能劳烦父亲大人呢?”伯父拒绝道:“你就在副驾驶坐好吧!一路疲惫了。到得月楼简单洗漱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吧!”说着他走过去,打开车门,伯母拉着我的手,坐进去。菲尔面带笑容,说了一声:“那就谢谢父亲大人了。”说着也坐上车。

到了得月楼三楼的包间,菲尔爸爸忙吩咐服务员带我们去洗漱。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听到菲尔爸爸正在很一个穿着西服背对着门口的人说话,同时也看到了亚梅,见我进来,亚梅忙站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教授”,听到亚梅叫我,穿西服的男子也忙站起来,看着我羞涩地叫我“你好,教授。”我才看到是林旻昊,心中疑惑他怎么来了,菲尔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姐夫你也来了”。我一下子明白了,反尔有些不知所谓,菲尔妈妈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叫我:“雁呤,来挨着我坐。”我走过去,菲尔忙跟过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说:“不行,我老婆一定要跟我坐。”说着他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我坐那儿,自己挨着他母亲坐下来。看着他的举动,伯母不知该说什么,摇了摇头。伯父笑骂道:“你呀你,都快要成家的人了,还一副孩子气,就不怕雁呤笑话你。”菲尔看了我一眼,朝我眨了眨眼睛。

惹得林旻昊也忍不住笑了,亚梅看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点点头说:“可以上菜了。”几名服务员过来为我们铺开餐巾,摆好餐具。亚梅看着我说:“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待会要不要去做按摩,我陪你去。”看她好不容易抛开一些情绪,认真地给我说话,想要彻底地消除我们之间的别扭,我也认真地看着她说:“没什么?回来后心里反而舒服多了,感觉还好。”旻昊接过话说:“好久没有见到教授,前些日子我还给玼儿说,等你们回来就正式去拜访,没想到今天伯父把我们都着叫过来了,那借此机会给教授问好了。”

“玼儿?”我疑惑,菲尔笑着说:“就是姐姐,她本名顾菲玼,爸妈离婚后,一生气把名字给改了。”听了这话,我忙去看伯父伯母,见他们愉快地看着我们说话,完全没有忌讳。心中放心多了,也笑着说:“你们俩可谓是地下情人,如果今天你们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会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亚梅笑着说:“原本,我也和教授一样,觉着今生就独自过好了。可看到你和菲尔甜甜蜜蜜的,觉着孤单一人没什么意义了。真好旻昊给我表白,就顺势答应了。”说完她笑得更加灿烂,旻昊也跟着笑。

上酒后,伯父端起酒杯,看了我们每人一眼。他年轻的面容上流露出愉快的表情,两眼炯炯有神,独特的小胡子,表现出他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和独特的魅力,身材也保养的很好,这样的男人的却会让人着迷,难怪那时候,无论在家世地位,还是人品样貌都举世无双的伯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他。而坐在他右手边的伯母,满脸柔情、嘴角上扬,眉梢眼角都藏着笑意,两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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