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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完美人生(9)

想到这些,我骂了一声自己:“你真是个疯子,怪胎。”不由得自嘲地笑了,忽然又想起芳汀和杜简之来。与杜简之认识已经有15年了,这个男人在我的印象里霸道、自信和强势。就连当初追求芳汀也是霸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当时我并不赞同这样的结合,反对的理由是找这样的男人,太幸苦了,可是芳汀却说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霸气,这样才有男子气概。当时我很清楚一点,女人如果得不到男人——特别是她在乎的那个男人的体贴和关怀,心就会越来越孤独,爱就会枯竭,一旦把心中的爱都给完了,心就寒了、死了。果然,芳汀怀着幸福嫁过去,却最终带着伤痛离开。现在,或许杜简之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离婚之后,或许他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像芳汀那样爱他。如今看到的他变了太多,买花、插花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往,就是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干的。但愿,他的醒悟不晚,一切都会完美。

刚到家,看到准备装进行李箱,散乱在地上的物品,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萨特的“他人即地狱”,在我想来,有了他人,才会有天堂,这取决于怎么来与人相处。和我相处的人并不多,除了家人,圈子里的人都是要好的,没有相同志趣和共同点的人,我都不会与之交往,更何况在鹤鸣离开的那20年里,我的心随着鹤鸣一起消失了。

慢慢地把散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收拾好房间后,准备为芳汀煲鸡汤。虽然说性命无忧,但毕竟在死亡边界走了一圈,还有心中的伤痛。有些心思只有我能够理解和照顾,哪怕是杜简之,也不可能做到。

从橱柜里取出煲汤的砂锅,好久没有用了,都记不得什么时候用过,一直放在橱柜的最上层,取来凳子才够到。拿下来,用热水和洗涤剂洗了好些遍,放进开水中煮了好久,再放在火炉上,注入清水,等待水烧开。取出泡菜切成块、西红柿切成三角状,把当归、干辣椒、生姜、桂皮等调料装进纱布袋里,等煮开之后,把泡菜放进去,接着放西红柿和调料,沸腾后,开小火,慢慢熬着。我才下楼去学校的超市,挑选了一只刚宰杀的乌鸡。回到家,屋里已经飘出了药材的味道,再次用清水冲洗干净,把大葱、生姜绾成团,放进鸡肚子里。把鸡放进锅里,开大火煮沸后,再用小火慢慢煲着。

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记录频道的节目。气温似乎降了好多,感觉有些冷,回来一阵忙碌倒没觉得,坐下来才发现,身子有些凉意。打开房里的暖气,靠在沙发上。想着,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原本要去黄花谷才委托李教授给我上课,没想到既然出了芳汀的事情,我也正好有时间和心思来照顾她。

下午四点,菲尔打电话给我。接通后,我抱歉地说:“对不起,菲尔。”菲尔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着急的很,又因为这边离不开我,心中特别烦躁。卡佳和妹妹过来告诉我情况后,好多了。只是可惜,我原想让你亲自看看开幕式的盛况,毕竟这次是我的总策划。”我温和地说:“的确可惜,不过没关系,开春之后还有明河桃花节、明月湖龙舟节等等,这些往年不都是诗韵来做吗?”菲尔笑着说:“哪里全都由我负责呀!这样的好事,落到我这个刚出茅庐的小子头上,已经让前辈们不满了。有这么一次我久已经知足了。不过,为了让你能够亲自看到我策划的活动,我还是希望再有一次。”我问:“妹妹和卡佳呢?”菲尔说:“开幕式结束后,妹妹和她几个朋友四处参观去了,卡佳当然一直在我身边,今天多亏有他在我身边,安慰我,给我打起,才让我集中精神,没有出任何差错,开幕式也圆满结束了。现在正在和我一起吃工作餐呢!你要给他讲话吗?”“姑姑你不来,真的太可惜了”听到卡佳兴奋的声音,我笑着说:“谢谢你陪着你姑父。”卡佳忙说:“姑姑,你说什么啦!照顾姑父是我应该做的。”“你小子,夸你一下,你就上天了。还照顾我呢!好像我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一样”菲尔笑骂着卡佳。我忙说:“好了你们两个,都这么晚了,好好吃饭吧!”

挂断电话,不由得心中涌起一丝愉快,没想到他们两倒是很和谐。看了一下时间,快五点了,顺便吃了点东西,把保温盒装进布袋里,打好节,收拾好一切,出门去医院。

刚进病房的外间,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和笑声,最能辨别的是珂睿的声音。见到我,在外间的小谢,忙站起来去接我手中的东西,我让他别管我。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杜简之靠着书桌站着,微笑地看着病床上的芳汀,和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的珂睿。珂睿手中捧着一本小书,脸上堆满了笑容,看我进来,忙笑着站起来,叫我:“干妈,您来了。”我走过去,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珂睿笑着回答:“是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小书,说“漫画书《豆豆》,我正在给妈妈念里面的对话呢!干妈您也听一个。”说着珂睿展开书,照着书念起来:豆豆回家,见到爸爸,爸爸非常生气,问:‘我花这么多钱送你去学校,哪怕你考一分,也比考个鸭蛋强啊!’豌豆委屈地回答‘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希望,零表示我还在起跑线上,我还没起跑嘛!一旦跑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拿冠军。’爸爸晕倒。珂睿一边念这几句话,一边附上他的表情,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芳汀看着我,对珂睿说,好啦!去写作业,放学回来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该写作业了。我把布袋放在茶几上,说:“先别忙,干妈煲了鸡汤,你喝一碗再去。”说着,我去橱柜里取碗,杜简之走过来,抚摸着珂睿的头说:“你不能喝,这可是你干妈,给你妈妈煲的汤。”我走过去盛出鸡汤,说:“没关系,有好多。”先盛出来一碗端给芳汀,再给珂睿。珂睿捧着闻了闻,说:“果然是干妈的手艺,好香,闻着就让我流口水了。”我温和地看着他说:“那就好好喝汤吧!”珂睿顽皮地说:“是,干妈,睿儿一定好好喝汤。”芳汀笑着看着他,摇了摇头,对我说:“你看他,不知道向谁学的,也知道讨好人了。”我一笑,坐在病床边,理着被子说:“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看到你们一家人在一起高兴的样子,我也很高兴。”芳汀被我的话呛了一下,忙岔开话题说:“汤真好喝,太香了,味浓而不腻。”我尴尬地一笑问:“怎么样,感觉还好吧!”芳汀小勺地喝着汤,说:“能不好吗?你这么关心我。”

珂睿喝完一碗之后,意犹未尽地说:“要是有一碗米饭就更加完美了。”说着他把空碗捧在我面前,问:“干妈,我可以再来一碗吗?”正在整理文件的杜简之忙笑骂道:“你小子,故意犯浑是不是,还不满足哇!刚刚不是说,这是给你妈妈的吗?”我接过碗,再去给他盛汤,笑着制止说:“没关系,还有好多呢?你喜欢,就多喝一点。”珂睿接过去,笑着对我说了一声谢谢,端着碗放在床头柜上,靠着柜子,看着芳汀说:“妈妈,你放心,还有好多呢!我帮妈妈喝汤,妈妈也要快点好起来。生病的妈妈一点都不好。”他的话瞬间感动了我们。芳汀抬起左手,抚摸着珂睿的脸,温情地说:“有我们珂睿的话,妈妈保证再也不会生病了。”珂睿露出皎洁的笑容,愉快地说:“那就说好了。”说着他端起自己的碗,在芳汀的碗上碰了一下,说“干杯”。芳汀笑了,回了一声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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