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解决好这件事情,感觉就会轻松,可想来想去,一些念头怎么也挥之不去。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了?感情的问题原本你情我愿,或许芳汀早就看出来那个人并非善类,只不过各得其所。而我太过认真了,插手这件事,原本就是气愤那个人欺骗芳汀的感情,可是想想除了他那样为了金钱,不顾自尊心的男人才会接近她。或许杜简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痛快地答应离婚,而且并不打官司收回她手里的股权,还给她一大笔的赡养费。想到这儿,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对了。
对于爱情我自己都是疑惑的,到现在还对爱情抱有幻想的人,应该不正常吧!在死亡般的境界中过了20年的我,已经给足了爱情的信仰,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爱情至上的无知少女,我这般年龄,爱情不再是我追寻的,而经历沧桑事事的芳汀怎么可能比我还要相信爱情,追寻爱情呢?或许也正如杜简之所说的那样,芳汀只是疲惫了他们那样的生活,任性地想要寻找新鲜感。
说实话,我应该已经习惯了菲尔在身边的陪伴,已经熟悉了这个男人的温度、气息和感觉,就好像我已经习惯了家里的房屋格局,家居摆设,熟悉了该怎么利用这个房间给我宁静、休息和温饱。就像这9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穿过葡萄架、绕过池塘、通过电子科大教学楼,来回往返在上课和回家的路上。关于我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和情感问题,就像慢性疾病一样,一时发作之后,又会平安一些些时日。心从时时事事烦扰,到一切都不再有反应的平静。生活或许就是一滩湖水,时而宁静、时而微波荡漾。
这两天天气晴朗了起来,太阳光总能够刺透雾霾,准时普照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在家倒没什么感觉,到外面走走,就会感到有些燥热了。可我又不想换一件薄一点的衣服。我这人就是如此的古怪,只要穿上身的衣服,除非季节更替,微小的反复我是不会在意的,热就热点吧,反正寒冷的主旋律是不会变的。在梅园中散步,半个小时下来,就感觉身子实在是燥热难当。只好坐在红梅树下的石凳上,微微解开风衣的两粒扣子。歇息中,比刚才更用心观察梅花的生长,虽然现在看上去枝条上什么也没有,或许再刮一阵风,温度下降一些,枝头上就会冒出花蕾来。有言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或许吧!又到梅花即将开放的时节,这一年我的确与过去的那20年不同,从爱情的沼泽地里爬出来,有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我、在乎我,还要与我结婚,给我一个家,还有孩子;也回到了家人的怀抱,感受着大家庭的温暖和互相关怀;事业上也有了突破,教授考核已经通过,《东方视觉》上下册都已经出版,作为院一年级的必修教程之一。到现在,我应该很满足了,这一年,就像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把过去二十年不成给我的垂青,全部在这一年赐给了我。现在我应该幸福地等着进入神圣的婚礼殿堂,心中满足了、心里安宁了,性情开朗了,女性的柔情似水,温和娴静,也就不知不觉中显现出来。
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些日子,菲尔看上去也很是精神,在我面前更加洒脱了,拘泥少了,自在地、毫无做作地表达着他对我的爱,传达着他对我的感情。我们之间的交流、沟通比以前更加深入,我开始用理智的头脑去接受他的一切,优点、缺点,好也罢、坏也罢!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我们两人走到了水到渠成的阶段吧!
黄花谷秋季旅游文化周如期开幕,头天菲尔就过去了,在晚上的电话中他叮嘱我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要带些什么。妹妹打电话说还要两张票,请了两名供货商。打电话给菲尔,菲尔说到了黄花谷,他会去接我们。心里想着第二天出发的准备,也疑惑这个时候芳汀应该会打电话过来的,在她同意陪我一起去的第二天晚上她又打电话问了一些细节,并致歉头天晚上她有些不方便。因为打发了那个人,我倒没有计较什么,和她高高兴兴地谈论着。也说好了,出发的头天晚上再联系。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这个时候她不可能还在外面玩,她不是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准备的人。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她的电话,可电话接不通。“奇怪,怎么会接不通呢?难道又忘了充电。不会吧!我已经把那个人从她身边赶走了,不会再扰乱她的生活和心绪了”我自语。放下电话去准备一些要带的东西,收拾了好一套睡衣后,听到手机响了,忙去接电话,想着应该是芳汀打来的。一看来电显示,是李术玫老师。想到应该是再次确认明天下午和后天为我代课的事情,接通电话后,她让我再传一次课件给她,说刚才传的没收到。我一边给她通话,一边去电脑桌前从新给她传课件。通话中,另一通电话打来了,我看了一下,是杜简之,心中嘎登一下。但还是跟李老师通完话,才回拨过去。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杜简之激动的声音,这一点也不像他,在我的印象里,这位经营者从来不会失去冷静,也不会没有问候,开言处就恼火地说:“雁呤啦!你得管管芳汀才是,我已经对她忍耐到了极限了。今天我实在没办法冷静了,下午不顾我在开董事会,硬是叫我去她那里。当然你知道,无论何时只要她叫我,我是没有半点迟疑的。心中还很愉快,以为上次和她谈复婚的事情,她已经想通了。便放下会议,迫不及待地过去了。”杜简之实在太激动了,一口气说了这一段后,哎了一声,缓了一口气,又说:“我去了,你,你知道吗?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会耍泼,一上来就揪着我的衣服,满脸怒气地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她眼睛里冒火,被她这一出硬是弄得云里雾里地。她怒气匆匆地质问我,说我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把她那个情人给弄到哪儿去了,说一直以来都看不起我这个两手沾满铜臭味,骂我只是想着利益的混蛋。”
杜简之越说越气愤,也就越激动,在他向我讲述完下午的经过后,他又停了一会儿算是平稳情绪,说:“我被她这一闹,气得什么也不顾了,所幸就跟她针锋相对起来,你知道我一向都很冷静,一旦失了冷静也不知道手脚的轻重。”我一听惊讶地问:“你打她了。”杜简之随口说了声抱歉,解释说:“我看她已经疯了,不出手,她是清醒不了的。”我生气地说:“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出手打人啦!我最痛恨家庭暴力的男人。”杜简之忙解释说:“你当时不在场,我觉得即便是你,也不会放任她如此发疯的。不过我们不要再讨论谁对谁错了。我打电话来是请你过去安慰她一下。你知道,天底下唯有你才能够让她正常,她也只在乎你。”挂断电话,我再次拨通芳汀的手机,还是无法接通,我才想起,刚才杜简之说过她把家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想着手机也没有逃过厄运。
放下家里的一切,没有任何迟疑,围上围巾,穿上大衣便出了门。一路上想着,这是我惹出来的祸事,原以为会平静过去的,没想到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心中一度侥幸地认为,那个人的离开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影响,那个人在她心中不足轻重。提心吊胆地过了这几天,现在还是要去面对。从杜简之的讲诉中,我了解到芳汀以为是杜简之在背后做了手脚,把那个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小子也太狠毒了,走的时候既然把车和芳汀给他买的所有东西都托搬家公司送了回去,这明显是要告诉他要跟她了断吗?其中还可能有我未所知的事情。想着这些,我的心又没办法平静了,心有些剧烈地跳动着。
夜已深了,迎面而来的除了计程车,交通还算畅通。驶过滨江大道,穿过金龙隧道,下到江滨大道,驶进锦江别墅区。轻车熟路绕过小区的弯道,到了芳汀的别墅前,用车备感应器打开大门,沿着花园的石子路把车停在主建筑前,以最快的速度,输入密码打开大门。果然不出所料,大厅里一片狼藉。刘嫂已经在上半年就辞退了,因为芳汀说不方便。看着各种破碎的瓷器,杯子、碟子,还有画像,杂志、书册、水果等摆了一地,无人收拾。想着芳汀应该独自在睡房里伤心,心中一痛。沿着楼梯往她卧室走去,在上楼梯的时候,我故意大声地呼唤着她,让她准备一下,我知道她最怕我看到她伤心痛苦、落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