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日渐消瘦的二哥,我有些担忧地问:“安灵和告别仪式,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二哥故作轻松地说:“这算不了什么,在做这些之前我都已经查阅了相关资料,而且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爸妈,现在爸妈都已经安排妥帖了,又有什么难的呢!就等雁峥哥回来了,再说还有大哥帮着。”我还是有些担忧地说:“如果哥需要我,一定要说哦!”菲尔拍拍我的手说:“别担心,还有我呢!”说着看着二哥说:“哥,也不要一个人撑着,我也是这个家的男人,能做的我都会去做。”二哥笑了笑,站起来说:“那是当然的了,需要妹夫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的。”说着拿起外套往外走,我们也跟着出去,二哥向我们挥挥手说:“你们不要管我,妹夫你来买单。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菲尔忙走过去,买了单,跟着我送二哥到停车场,看着二哥开车走了,我还在向他挥手。
菲尔过来拥着我问:“是坐你的车回去,还是坐我的车。”我推开他问:“你不去上班了吗?”菲尔哪里容我这样,依旧用力,不让我逃开,含笑说:“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刚刚二哥可是交给我一个任务了。明天爸妈就要下来住了,我们还是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有去我们未来的新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增减的,尽管只住几天,我也希望你能够住得舒心。”听着菲尔如此全面考虑的话,我又开始责备自己不该这样容易厌烦,我不能回应他的热情,但我至少应该顺从他的热亲才是,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老了吗?对爱人已经没有激情了。
似乎为了弥补什么,我温和地看着他说:“还是坐我的车吧!回去后就把车停进车库里,如果爸妈要出去也可以用一用。等会儿我也不带什么过去了,就坐你的车!不过以后上下班都得要你来接我,你可愿意?”菲尔一本正经地行了个军礼说:“是,夫人,乐意为你效劳。”我噗嗤一笑说:“哪有行军礼,说这话的。”菲尔一边开车门,一边说:“难道要行吻手礼吗?我曾今也是一名军人,此时此刻我可是完完全全遵从夫人你的命令了。”
回到家里,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把菲尔房间和我房间里的床单被套全部换下来,铺上干净的,同时把其中一个衣柜的衣服都收好放起来。菲尔帮着我铺上被套,换下来的全部送进洗衣机里洗去了。他还建议把窗帘换成淡黄色,又打电话定了一套窗帘。爸妈住在我的房间里,大嫂住在以前卡佳、现在菲尔住的房间里,经过更换,现在我的房间已经非常适合爸妈住了。收拾好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才想起除了中午在咖啡厅各自吃了一块糕点,感到有些饿了,看着菲尔满头大汗地把一尊木雕搬出去放到阳台上,我有些怜惜地走过去帮忙,菲尔忙制止说:“你别过来,很重,小心我一滑手伤到你。”我只好跑到客厅,为他冲咖啡。放好之后,我把湿毛巾递给他,让他擦了擦。他微笑着把头偏向我,我无声地笑了,拉着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给他擦去汗水和脸上的灰尘。见我小心翼翼地动作,神情专注在他的脸上,菲尔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凑近我的脸就要吻我,我条件反射地把他推开,忙说:“哎呀!脏死了。”菲尔笑意满面说:“刚刚你已经给我擦干净了,哪里还脏啊?”我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把咖啡放在他手里说:“总是没正经,讨厌!”
菲尔饶有兴致地说:“再说一遍”,我只管去厨房,菲尔不依不饶地跟进来说:“你再说一遍。”并靠近我,我挡着他的身体,娇羞连连地说:“讨厌啦!”菲尔噗嗤一声笑了,说:“哎哟,我的雁呤说这话的时候好可爱呀!”我白了他一眼,推他出去说:“你老实呆着,我现在饿了,没有力气跟你嬉闹。”菲尔才意识到不早了,忙哦声说:“好,我知道了,我不再闹你了”说着扶着我的双肩,走到沙发处,让我坐下来说:“看你疲惫了,坐着吧!老公给你煮面条。”我怜惜地说:“你也累了。”菲尔摆摆手,从橱柜里一边取围裙一边说:“我是男人,做這点就累了,那还了得。”
六天钟,夜幕降临,天已然黑了,城市的霓虹灯陆续亮了。把洗过的床单被套晾好后,再在屋里转了一圈,一切都已经为爸妈准备好了。我取下包,准备出门,菲尔提着我随身的衣物包,关了灯,锁好门,挽着我的腰踏着夜色出了门。菲尔说:“明天上午,我一早送你过来上班后,去超市买些牛肉和带鱼,还有定的牛奶也要换成老年人喝的。哦,对了,还要让花市送两盆兰花过来,不然爸过来没有花草该寂寞了。大嫂平日喜欢什么?也为她准备些才是。”
听着菲尔细心而周到的话,原本紧张要去他那边住的我,似乎也放松了。我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但要去一间陌生的房子里住,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对于我而言,一直以来在陌生的环境都会感到焦虑不安,甚至还有些恐惧,对此我认为是鹤鸣留给我的病。
在霓虹灯光闪烁的街道穿来穿去,夜色让平日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而统一化。不知绕了几条街,一个小时后,我们进了一个小区。小区看上去很气派,大门装饰成了洛可可的风格,旁边还树立了两座石膏,看上去像大卫的塑像,昏暗中我并没有多想。在小区里绕了半圈,车停在一栋公寓下的停车场。菲尔温和地看着我说:“好了,我们到家了。”
在菲尔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他的家门前,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里,带着有些忐忑的心绪走进他的家里。过了玄关,换了拖鞋,进入客厅,才发现这是一套复合式的公寓,上下两层空间并不大,装修非常的雅致,旋转楼梯从客厅的东北角绕道二楼,客厅连接着厨房和饭厅,客厅和饭厅中间用镂空隔断隔开了,厨房用玻璃门隔开了。菲尔带着我参观二楼,到了二楼我才发现这个开放式的巨大空间,除了西北角有个厕所门,临客厅的一面用白色栏杆环绕起来,紧挨着栏杆的是一圈蓝色沙发,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床,与床左面靠墙的是一套书桌,书桌上有一张巨大的菲尔环抱双手,侧身而立,帅气十足的照片。我有些惊异,难道他不跟爸妈住在一起。菲尔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拉我一起坐在床上说:“22岁那年,我服完兵役回来,接着上大学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下这套公寓,一则是我想出去自己住,二则爸爸也猜测到了我的心思。”我哦了一声,忽然想到,就一张床,全开放的空间,我们怎么睡。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我睡哪里?”菲尔拉我躺下来说:“还能睡哪里,当然是睡我旁边了。”听了这话,我忙坐起来,离开床,坐到沙发上,认真地说:“那怎么行呢?”菲尔跟过来,与我面对面地坐着说:“那怎么不行呢!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们完全没必要再分房睡呀!”“不要”我神经过敏地忙反对。菲尔认真地看着我,看得我心惊胆颤的,我不敢看他,转开视线。菲尔拉住我的手,温和地说:“拜托,雁呤,你看着我好不好。你这样,不知道我有多恐惧吗?我不知道是自己太贪心,还是爱你太深?总想着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你的眼中只有我。你知道吗?我好想每夜都把你搂在怀里,其实,我知道除了我的心,我的身体也在渴求你。你的爱却那么吝惜地给我,我就像饥饿的人一般,让我越来越饿,而我却总想要吃饱。每天看着你,即使坐在你身边,我的心都在想你,这样的我该怎么办呢?”
“我,哦,对不起菲尔,”听了他的话,看着他忧愁而伤痛的表情,我的心一痛,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的感性告诉自己“孔雁呤,不要在乎一切,放开那个叫史鹤鸣的男人,敞开你的心怀,全身心地去爱眼前这个男人,把一切都交给他,只要他快乐,无论什么都可以做”;我的理性却立刻阻止我“你疯了吗?孔雁呤,爱情会让你双眼被蒙蔽的,爱情会冲昏你的头脑,让你忘记了那个叫史鹤鸣的男人带给你的伤痛,一步不小心,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地狱对于你来说虽然不可怕,但是可怕的是即便到了地狱,你也得不到安宁。在结婚之前,你一定要理智,说不定他也会在你幸福的梦中,悄悄离开。”这样的矛盾让我心灵备受煎熬,看到菲尔也如此煎熬着,我仿佛感受到他和我一样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