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官点头,“嗯,你没事多跟人聊聊天,别闷在房里了,在聚丰原,谁还敢说你一句不成?”
吃完了午饭揽芷回去,听着尚因的话好好调理正正胎位,第二天云川就来了,揽芷跟着尚因在花园里散步,萧官先见的他。
“你是来接揽芷的,还是来送休书的?”萧官开门直入地说。
云川也消瘦了一大圈,脸上早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少年相,只是撩袍往地上一跪,“云川辜负了萧夫人和揽芷。”
萧官心一沉,以为他这是要放弃,却也捏着拳头没说话。
云川咽了一口,低下头,“这几日在家里,我也是一直劝母亲,直到昨天才醒悟,这件事是解不了的,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带着揽芷走,如果夫人您还放心把揽芷再交给我……求夫人看在揽芷肚里的孩子的份上,在给我一次机会!”
云川把头触在地上,萧官松了一大口气,手心里全是汗。
其实这些天云川在家每日都劝母亲,家里的事情他就是没看见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听青梅和小嫂子一说更是心凉,可母亲仍旧对揽芷不依不饶。
云川不明白,早先因为母亲的责难大嫂难产,而且大嫂后来一直无子,母亲明明是愧疚的。而且从那次开始烧香礼佛一直很虔诚,虽然后来为给大哥纳妾她又开始给大嫂施加压力,但是云川想毕竟有过先例,母亲肯定会待揽芷和她腹中的孩子好的,没有想到,就像母亲如今依旧责难大嫂一样,她根本不会想那是儿子的媳妇是儿子的孩子,她只是想维护她心里的教法,她不会放过揽芷!
母亲不是恶人,她只是被心里的东西牵制着非作恶不可,回头她会内疚的,不过也于事无补了。
想到了当初可怜的大嫂如今成为和母亲一样的人,云川害怕了,他一夜都没睡,想起揽芷嫁给自己时萧官担忧的神色,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家根本出不了和睦的夫妻,他只能走。他一早就出来直奔了聚丰原,家里不给产业就算了,他是个男人,他自己担起他和揽芷小家里的担子。
萧官愣了一愣,听了云川说的计划,她最后点点头,“你要和揽芷自立门户我晓得,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也说不过去,我知道你是有孝心的人,不如这样,你们出了云府自己过,但还要在龙临城里,跟家里也还来往,你母亲总不能伸手到你家里来管。就只当是搬出来住,不见面了冲突也少,什么仇怨也有解开的一天,等孩子大了总要还到云府上认爷爷奶奶去。”
云川低头,他太冲动,下的决定也极端,经萧官这么一中和确实是好的。萧官又问了他以后的具体打算,开什么铺子怎么经营,他说的磕磕绊绊但也有了个大计划,萧官最后跟他说定先不要贪大,开个小小的医堂,进货和找大夫坐堂他毕竟还熟一些,揽芷有手艺又有心路,将来可能自己还另做个小买卖,只要不到大街上抛头露面就好。
跟萧官说完了话他急着想见揽芷,萧官让惠纕带着他去了。自己叹了口气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揽芷那点钱肯定都耗的差不多了,云川若是这么出来肯定也没有多少,她倒不是心疼钱,主要云川也是个大人了,他得有点责任心,到时候她半借半给行的资助他们,也好督促他。聚丰原如今的收入不错,其中多是萧官的功劳,她也有给钱的立场。可是毕竟园子里还有这么多的人,每个婚丧嫁娶她都要照顾到。
云川和揽芷见了面一直到晚饭时分两人才出来见萧官,眼睛都是红红的了,云川说他得先安排好住处才能来接揽芷,萧官也没想让揽芷就这么走,毕竟她的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云川离开的时候满眼的不甘,他痛恨自己,揽芷连头上的钗子都一并取下来给他了,只要男人争气,她就不怕苦。
云川走后萧官的心终于定下来,一心给揽芷和自己安胎,其他的事都不用操心了,等到来年给风向和惠纕两人办了喜事,眼下就没什么大事了。
最可笑的应该是左倪那边,那个黄志阳真的来说服左倪了,左倪面无表情听他侃了一通后把人撵了出去,转眼就有眼线告诉了凌橒,凌橒更缺德,要那老道进宫去,又以身体不适为名向他讨了几张符几服药,然后当晚就“病重”,以欺君之罪把他收了牢,一时间这个道人在国内的名声也臭了。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大家都说这人是个骗子,他的几个弟子还主动的跑出来交代了许多他坑蒙拐骗的事。
到夏天的时候揽芷和萧官先后生了,都是男孩儿,揽芷生下孩子没多久云川就来接人,两夫妻算是撑起了一个小家。萧官的这个男孩子却过分的秀气了,小嘴红嘟嘟的。他成了姣月最爱的玩具,没事就守在旁边捏他的脸戳戳他的嘴。东方卓明一早给起好了名字叫东方泽,只是这个小男孩儿和姐姐性格完全不一样,天天黏在娘亲怀里,什么都能把他吓哭,撅着个小嘴忧患地看着四周,生怕姐姐又跳出来捏他的脸。
有些遗憾的是今年开春后漠旸先是旱灾、秋收又赶上大雨,忙了一年,严祤和致潋都没能来王城。倒是秦寒带着礼物来代表了一下,有朝中人看秦寒气度不凡想让凌橒把他留在王城,给他某个官做,实际上也是眼红严祤身边有太多大将,秦寒谢绝了,说自己的家已经安在了漠旸不想再换地方,凌橒也没有勉强。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说漠旸那么个苦寒的地方这些人怎么都愿意往那里去,他们对漠旸的印象始终还停留在它以前的样子。
等到又一年的开春,严祤一个人带着秦寒来了,这次是致潋病倒了,本来他想在家陪着致潋,但君臣间已经几年没见面了,再不来肯定要惹人猜疑。因为担心家里致潋的病情,严祤只住了两天就又匆匆赶回。
凌橒怅然若失的样子,犹豫了很久还是派了一群太医带着许多药物去漠旸,从此驻扎在那里。此时的他,后宫已经由各地送来不少美人充盈了起来,有了五六个皇子和公主,各地都觉得自己领域内的美女也配服侍君侧,王上不能厚此薄彼。所以眷顾这些人、留下子嗣,也是他作为君主为临宇应尽的职责之一,凌橒已经不在意了,既然心里始终空着,那身边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后位始终空着,现在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最先来的茹妃和辰妃了,她们也早已各自有了孩子。
严祤回漠旸后几个月到了年中,凌橒终于按捺不住,要派人去漠旸看看那边的情形,正担心致潋病情的左倪第一个请命,厉夯这次自愿陪左将军前往。
这已经是严祤任漠旸王快满第四个年头了,听说漠旸如今土地更加的肥美,牛羊遍地都是。左倪兴奋坏了,在凌橒面前她还绷着,一到家就放飞了好心情,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挨个举起来举到天上去。
如今皓凡和皓昱个子已经长到母亲的腰了,天天不是跟着樊起学武,就是追鸡打狗的捣蛋,每天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左倪是大多数时候是严母,可是经不住弥熵这个父亲的纵容,两个人闹起来还跟小时候那样无法无天。这次听说母亲要去漠旸,一个个在地上打滚非也要跟去不可,樊起也不在没有师傅管他们。最后说定带两个人去聚丰原玩两天当时补偿,两人才罢休。
所以左倪走之前,把两个孩子放到了聚丰原,萧官因为不能去心里也不好受,又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让左倪带走,嘱咐她让致潋养好身子,这样来年能来龙临城见一面。倒是姣月很高兴,天天在家欺负弟弟早就腻了,巴不得要换人欺负。
东方泽依旧是细皮嫩肉的,在萧官怀里忽扇着有点湿的长睫毛看着姨妈,脸上身上常有姐姐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