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静初一紧张，随后叹口气，“你进来吧，我头发被缠住了。”

只能告诉他，自己总不能这么耗着，会着凉的。门立刻被推开，木轮压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娄静初回不了头，觉得很狼狈。

“针线筐里有剪刀，你帮我拿过来。”她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她已经对解开头发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似乎也犹豫了一下，但是却靠过来，娄静初眼看着他到了自己跟前，却是伸手帮自己解头发，几下自己就感觉轻松了点，已经可以转脖子。

“谢谢……”她红着脸说。

这个姿势，几乎是头低进了他的怀里，玉鳞身体僵硬，只有手指快速解着，甚至是不敢呼吸，她身上，味道要比平常浓烈很多。

“我，被冻了半天，应该也没什么温度了。”

娄静初找着话，想放松一下气氛，却看他的眼神定了，确实，她因为冷，薄薄的寝衣上已经有了莫名的凸起。

娄静初猛地扯了一下头，有点痛但是已经解的差不多，头发终于从雕花上下来，她一手捂着扯痛的地方一手护住胸口，猛地转过身去。

一时只听得见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玉鳞也懵了，像吃了一半的饭，看了一半的景，听人说了一半的话，都猛地收回去他也愣在原处。

总觉得心里多了个痒处消不掉。

“你来做什么？”娄静初小声问，不敢朝后看。

玉鳞仿佛被提醒，从怀里拿出一个簪花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娄静初偷看一眼，随后低着头没作声。

“那我走了。”

他说完木轮的声音又响起，极慢，仿佛每一转都在留恋，终于他出去把门关上，娄静初才大松了口气，拿起案上的簪花，是她喜欢的白玉兰花，用手拢了几下头发在鬓边比了一下。心里有被冒犯的感觉，过后却酥酥麻麻的，她垂下眼不敢看镜子里，双腮和眼中都含了春的女子。

夜里，娄静初的秀发铺了一枕，她已经睡着了，梳妆台上还摆着玉鳞送的那支簪花，船摇晃几下，只当是大大的一个摇床。船底的水哗哗的响，冰的如同通了电一样，玉鳞却泡在里面，水浪打湿了他的头脸，睫毛上有了一层小冰碴，而他犹不嫌冰，一下子把头也沉入水底。

玉鳞变的越来越严重了，娄静初像是让他上瘾的毒药一样，他因为见了她就要一直泡在水里，可是泡完了水就是为了再看她一眼。他明知道每次袭来的感觉已经越来越难以抵挡，大概是因为积存了太久，可是他没法不去见她，哪怕偷偷看上一眼。

他不知道是在和对她的爱做斗争，还是在和鲛人的繁殖季天性做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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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静初在甲板上跑，到处找玉鳞的椅子，船上哪里都找不到他，这几天他总躲着自己，泡水越来越频繁，可是鸣川的水太冰了，碰到手指像被什么咬了一口，她怕他吃不消。

“玉鳞，玉鳞！”

娄静初看见了玉鳞，他从水里冒出了头，她却定住了，站在原处，他就好像要变做一条鱼永远跟人区分开一样，最近在水里的时间比船上的还长。

“你怎么了，水那么冰，你会被冰坏的。”娄静初蹲在船边，柔声劝着，仿佛诱骗一个孩童。他的嘴唇明明都成了紫色，却还那么倔强地待在水里，眼睛发直看着自己。

“上来好不好？”她问。

他的目光定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毫无预兆地，娄静初的眼睛湿了，随后就落下泪来，玉鳞窒息了。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啊——”

娄静初惊叫着滑倒，衣服被打湿。他几乎就像一条饥饿的鲨鱼扑将过来，上半身猛地就窜出了水面，双手按住她两边的甲板，那眼神似要吃了她。

“玉鳞……”娄静初此刻才看清他眼底燃着的火，似乎一下也明白了那代表了什么，她缩起了身子，“你……唔！”

娄静初没能吐出自己的问题，她被封了口，被玉鳞的口。

玉鳞像饿了千百年的野兽，当一旦放出来连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几乎要吃了自己心爱的人，每次咬下去直到听到娄静初大哭他才立马放开。

过程中娄静初不住哭着，直到她慢慢没有力气。

“放开我玉鳞……我真的会恨你的……”

她苦苦地威胁。

“玉鳞……到房间里好不好……”

随后是耻辱的大哭，她不是动物！她不是一块活的肉！他怎么这样对她？虽然知道这船上没有别人，可是他怎么能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天空，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玉鳞……我真的快死了……”

她的眼皮发沉，身体没有力气只有感觉，眼前的玉鳞像被什么邪魔附体，只会用一种令她战栗的方式爱她，他没有任何束缚，自由的、放肆的像回归了原始。

他丝毫不考虑美观，不在意廉耻，即使是有感情的发生关系，在娄静初的眼里也是这样的难以面对。她恨不能闭上眼睛死过去，这超出了她所有的承受范围。谁也没有像玉鳞这样疯狂的爱过她，谁也没有像玉鳞这样彻底的伤害她的自尊。

在她将要昏过去之前，他在她耳边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声音，“我……爱你……”

娄静初终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