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静初突然脸往旁边一躲，有什么伸了过来，转过头才发现玉鳞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在她脸庞。她脸有些红，可还是撩着头发咬了一口，她没吃过这个，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只是被酸的眯起了一只眼。

玉鳞显然是已经吃过了，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娄静初捂着一边脸，看他笑的如此可恶，扭过头去正好看到最大的风筝摊，所有风筝都并排罗列着，向上列了一丈多高，什么样子的都有，而且都提着诗词。

她突然伸出手，指着画着荷花蜻蜓的一个绢布的，“我要那个。”

眼角余光中一丝碧绿滑过，然后那个风筝就飘飘摇摇的掉下来，娄静初赶紧伸出手接住，这是给她的礼物。她突然又冷了脸，回头望着玉鳞，“你再要回去怎么办，还是还你吧。”

女人哪——

玉鳞指指这条“街”，“这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所有的东西。”

娄静初抱紧了自己的风筝转过身，故意不去看他，让热度在心间挥发一阵，袖口却被一拽，她低下头。

“你吃饭了吗？”他问。

娄静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指着个馄饨摊子，那汤锅里也冒着热气，而且味道闻着极鲜。最后两人竟然就在那个没有摊主的摊位坐下来，娄静初盛了两碗锅里的混沌，两个人低头吸了一口，然后不约而同抬起头相望了一眼，把汤咽下。

“我们像两个土人。”娄静初看着对面小心翼翼吃着的玉鳞笑道。

玉鳞抬起头，他的一张精致无匹的脸放在袅袅的热气里竟然多了些憨憨的味道，他不知道什么是“土人”，但是他喜欢她这么把自己和她归为一类。

“什么都没有见识过，还傻傻的很高兴。”娄静初咽下一口汤，说了下半句。

“你现在高兴吗？”玉鳞问。

娄静初似被烫到般，她垂下眼，自己竟然就这样又开心起来，可谁都能想到世事如此多变，就比如自己竟然和他坐在一个摊子上吃混沌。

“你现在有自己的龙临城夜景了，就不会去想外面的那个了，对吗？”玉鳞急于要一个答案，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娄静初，都忘了隐藏眼里的热度。

她要的，他都给，这样，她就不会想往外飞了，是吗？

娄静初没想到他一直在想这个，她愣了，“你这些天，就在……”

玉鳞不说话，只是望着她，求一个答案。

“我不会走的。”娄静初低下头，突然很惊慌。

“是为了你爹吗？”玉鳞问。

“……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你留下来。”许久，玉鳞说。

“我说了我不会走。”娄静初站起来，开始躲开他转身像后走。身后是玉鳞跟过来的声音。

“静初——”

她停住，感觉手又被牵住，还是没有温度，可是总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手心直传到了她的心里。

“你愿意留下吗——陪着我。”他的紫眸此刻就像是燃烧的妖冶火焰，手里抓的仿佛是这一世的希望，成与不成，都维系在她悬着的唇瓣之间。

娄静初如同被妖魔夺去了心神，满眼只是紫色的火焰，那从前在船上愣神的渔夫，是不是就因为这一愣被永远的拖下水去。

如果是，那娄静初已经注定要窒息而亡。

“我……”

娄静初喃喃地开口，刚说了一个字玉鳞却突然地放手，而且非常惊慌握紧了刚才拉过娄静初的那只手。娄静初面色烧红，她是想起了男女大防。她半转过身子，一边压抑着几乎从嗓子里跳出的心脏，一边道，“我说了我不会走……我愿意的。”

罢了，就这样被拖入水底吧，哪怕最后不能呼吸，死在水底，但这一刻注定是无法拒绝，再来一万次，她也放不下他那双眼睛，和当时看她的目光。

“玉鳞？”

娄静初转身，却吓了一跳，玉鳞面色潮红，眉尖微微蹙着，但是他很兴奋，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他很高兴娄静初答应了，只是他的脸色实在异常。

“你怎么了？”娄静初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温度的玉鳞竟然身体发烫？

玉鳞眼中闪过惊慌，可眼里的留恋让他没有及时去躲避，他享受着娄静初的触碰，呼吸愈发的开始急促。

“你怎么了玉鳞，哪里不舒服吗？快来人——”娄静初开始害怕，她此刻格外害怕失去他。

玉鳞看着她的面孔，她红艳艳的唇，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他害怕她身上的温度，但是他上瘾一样爱上了她身上的馨香，她像一块食物般诱人。

黑衣人很快到来，他们迅速接走了玉鳞，奇怪的是在最后的一刻，玉鳞突然伸出手，像是要拉娄静初，娄静初也伸出手，可是他很快就离她远去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是生吞活剥一样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