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还好吗?”左倪装作关切地道。
曹秋儿看着发了一会儿呆,看看左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这人,可能我还真的认识,毕竟那面上显现的所谓的‘相’,是每个人都独一无二的。”
而且,还是她艳羡了一辈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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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夹杂着雪粒,扑在裸露的皮肤上像是钢刷刷了一道,冰凉过后是火辣辣的,之后又冻得麻木。
魏薇儿眼睛周围的皮肤上落了一层冰霜,睫毛上都是冰碴,可是她顾不得。秦寒是这边修防风墙的领队,已经两天没回家了,听说邻居家的儿子从军队紧急送回来,说是冻坏了腿,听得她很害怕。
冬天的漠旸真的很可怕,她从没经历过这样严酷的寒冬,今天把孩子都送到妹妹家,她自己穿上厚厚的皮袄蒙上围巾,她要去亲自看看自己的夫君。
严祤最近也是不在家,致潋担心,可是她身子太弱,孩子又离不了人,只能在家等消息,让姐姐帮着一块儿看看,云澜和曦慈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了。
旁边过去的一辆辆车拉着一窝窝冻成一团的小猪,要把它们送到新盖的棚子里去,原来的被雪压塌了,漠旸原来没有那么多的动物,现在数量多了,猛地碰到这么大的风雪都有点手忙脚乱。
拉车的牛马都裹着厚厚的绑腿,人和牛马都不想停,仿佛一停就要在这风雪里冻住。
魏薇儿围巾包着耳朵什么都听不真实了,等到了地方抹抹眼前的冰碴雪粒,她几乎哭出来。她终于看到秦寒了,他正喊着号子和其他士兵一起干活修墙,他许是干活热穿的比魏薇儿还薄些,没有围巾,脸颊上都是冰层。
魏薇儿终于不顾形象哭起来,她的心还保留着一些当初深闺小姐的脆弱和敏感,她受不住自己心爱的人受这样的苦!
经别人提醒秦寒才看向在一边包成大熊一样不住抹眼泪的魏薇儿,马上扔了镐子过去,见她哭心里先想到家里。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孩子病了?”秦寒问着,把魏薇儿扯近一点替她挡住风。
魏薇儿想说话可是噎住了,好久才说出,“孩子没事,我送妹妹府上了,她好生照看着呢,我就是惦记你。”
“这不是胡闹吗?”秦寒拍打着魏薇儿身上的积雪,把她拽到背风的地方,“这时候你出来干嘛?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抱住了自己球形的娘子,魏薇儿大哭着,她看到旁边搭的一个棚子,很多士兵都在那里睡觉,有的太乏了,裤子底下渗出一滩水,有的手上还拿着没啃完的半个馒头。
看到别人就受不住,想到自己的夫君魏薇儿更是止不住心撕裂般的疼,生怕他再过去似的紧紧抱着他。秦寒等了好久魏薇儿都没止住哭,终于把她推开,握住她的肩膀。
“薇儿,不许哭了!”
魏薇儿抹着脸,却不住的打喷嚏,因为哭气不顺喝了不少风。
“我叫你不许哭了!”秦寒终于说,揽着她看向正在修的防风墙,“你是不是觉得,这种苦不是人受的?我告诉你薇儿,这都不算什么,这里原来是战场,比起这里曾经发生的杀戮,现在所有的苦都是好的!你看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我们在这里生存,生活。这里环境是比关内要恶劣,也许龙临城的人就不用这样,可我们要在这里生活,我们就要顶住!我相信漠旸这样的地方,生出的百姓会格外的坚强,我们亲手创造了在这里生活的希望,这是信仰你知道吗?”
有信仰的人不可怜。秦寒知道魏薇儿还是心太软,受不了这种场面,听了夫君的话她果然渐渐平静下来,从怀里拿出煮好的两个鸡蛋塞给他,还带着她的体温。
“你保重好自己。我得替妹妹去看看漠旸王,她都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了。”魏薇儿又包上脸。
秦寒指指另一头,“漠旸王在南墙那面,他也是亲自修已经忙了几天了。”
秦寒派了几个人把魏薇儿送到严祤那边,严祤跳下来,“潋儿怎么了?”
“妹妹很好,她就是身子太弱出不来,孩子也要她,她就让我来看看你。”
魏薇儿拿出一双皮靴,“这是她给你做的让我带给你,底子特意加厚了用以防冻,妹妹现在带着全城的女人给士兵们赶制御寒衣物呢,叫你不用担心!”
严祤的睫毛上同样结着冰碴,他接过靴子,“她和孩子最近睡的好吗?”
魏薇儿想着临行前致潋说的话,点头道,“都挺好的,你不用挂心。”
严祤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了低头,“多谢嫂子带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魏薇儿不想耽误他们干活,可严祤执意抽排了人手送她回去,说是如果她路上出了事他不好和致潋秦寒交代。
在更大的风雪袭来之前,漠旸的防风墙终于修好了,严祤下令城中也修了不少防寒的落脚点,供路过的行人或乞丐用。舍粥舍棉的屋棚总是冒着热气,但很少有人去领,大家愿意自己去挣取生活所需,在所有人都热火朝天为在漠旸生活打奠基的时候,好吃懒做是很可耻的。这一年的漠旸很冷,可是没有冻死过一个人,大家很相信这里是可以生活的,更加的信任他们领导者,他也许不是君王,但他代表了一种信仰。
致潋赶制那些御寒衣物,握针握的手指关节整夜的痛,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严祤。云澜和曦慈,不知是不是羊奶喝的好,小腿脚已经可以蹒跚走路,云澜很乖,自己睡醒后还会帮忙看着头脑似乎少根弦的妹妹。
这时致潋收到萧官从龙临城寄来一大批防冻美容的香膏,她一直是用这个,这次她把那一些都分发了下去,因为她这次特意让萧官把方子也写下来,她要在漠旸生产这个,分发给妇女,美是任何时候女人都不想丢的,再恶劣的环境,漠旸的女子都有权利追求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