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纕也咽了一口，她知道萧官给她留着面子，也是替她着急，她低着头，“那，您说怎么办嘛。”

萧官闭上眼鼻孔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是机灵泼辣的姑娘，实则还没有揽芷干脆。可是一想也不怨她，云凡再怎么说三番两次的求过亲，风向这边没准话，惠纕自然也没底气。

萧官睁开眼道，“那既然你跟我想的一样，我就去找风向说合，用什么法子你全别管，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俩能好，若是他还是不松口不愿意，我告诉你你别硬往上贴！男人到了这份上就没必要求他，这世间好男子多的是！凭你的样貌、嫁妆，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别做让我看不惯的事，堕了自己的身份！”

惠纕瘪瘪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看萧官的眼睛又低下头去，萧官宠她是宠她，但凶起来是一样的决绝。

“全凭姐姐做主。”惠纕小声说。

萧官靠回去，摆摆手，特别累的样子。

“前几天送来的料子，我挑了些给你做了几件新的棉袍，这次的加了羽毛进去听说会更暖更轻，你去试试吧。”

丫鬟捧来的托盘上有摞起很高的几件棉袍，最顶上是一顶雪白雪白的皮毛帽子，惠纕很喜欢地顶在手上看着，刚才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萧官看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是无奈。

第二天萧官借故让风向留在了聚丰原，东方卓明走后她派人叫他过来。风向还是很沉默，萧官仔细看他，现在的风向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男人，身子容貌竟然比东方卓明要粗犷些，颊边生着络腮的胡茬，原本瘦条条的身子腰背也被肌肉覆盖，虽然不像东方卓明五官那样英俊，但也有着自身的魅力，尤其成人后他变得沉默内敛，成为很多聚丰原姑娘的心仪情郎。

“后天你就要走了吧，这次是去哪里来着？”萧官靠在座位上问，不知是入了冬还是因为身孕，她最近越发懒得动，能靠着就不正经坐着。

“回夫人，这次是送马匹去颖州。”

“哦——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弟弟。”萧官道。

风向抿了抿嘴，没说话。

“风向，我待你怎样？”上面萧官的话再度传来。

风向向上看了一眼，碰上萧官的眼睛却立马收回目光。

“夫人待我很好。”

萧官似乎叹了口气，“你抬起头。”

“……”

“你抬起头，看我。”萧官重复道。

风向终于慢慢抬头，看到萧官的一瞬他似乎呼吸一滞，随后胸膛起伏了一下。萧官看定他的眼睛，对风向她是真的很看好，说道，“那我待你这样好，你都还不愿叫我一声嫂子？”

风向愣了一下，然后眼中泛起酸楚，他想别开目光，萧官却喝到，“你看着我！”

风向一惊看定萧官，仿佛赌气似的直直盯着她。萧官走下来，一边道，“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风向胸膛起伏着，没说话。

“你觉得你又喜欢我吗？”萧官又问。

风向仿佛被击中，这个是他最确定的事实！

他抿了抿嘴，克制自己不能说出来。

萧官轻笑一声，展开双臂，“你仔细看看，是不是。”

风向皱皱眉，有什么不一样，可是……确实好像有了些不一样，这个女人，眼前的这个已为人妻，比自己老成比自己聪慧，说的话常常自己只能懂一半的人，更接近另一个身份，他的嫂子。

风向心里一震，这对他似乎是个打击。

“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吗？在一起会比现在的关系舒服吗？我——现在身为你大哥的妻子，为他生下一女如今又怀有身孕，夫妻和睦，我很幸福，你，纵然当时是喜欢我的，可是犯不着一直揪着曾经的感觉，你现在长大成人，有好的姑娘喜欢你，你也有一伸手就能得到的幸福！”

风向懵了，是这样吗？他看着萧官，她是比他聪明，他把握不了她，可是他是真的喜欢她啊！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竟然什么也没说出来，萧官那美好的影像正被另一重身份慢慢覆盖，她是他嫂子，有他摸不透的聪慧，对她，他更多的是把握不住，这份把握不住好像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与此同时心中另一个形象清晰了起来，那个女孩的笑和哭都是那么直白，一点不对他设防，他们仿佛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们吵架，他们谈天，他们一同生气，一同开心。

风向懵了。

萧官也似乎累了，坐回到座位上，支着头突然懒懒地道，“颖州是不是丝绸最有名？”

风向愣了一下，好像自己回答了一声，实则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那你这次去挑些带回来两车。”

风向一愣，“要两车吗？”

“嗯，该备些给惠纕做嫁妆用。”

风向似乎被打了一拳，“惠纕……姑娘许人家了吗？”

萧官点点头，似乎困乏了，打了个哈欠，“嗯，正在给她物色，想着来年的春天就把事办了，惠纕也不小了，该给她找个好人家。本来想在园子里找的，可是，这么久也没见她提过谁，再留就留成仇了。”

风向的脸色变了变，朝上看着萧官道，“惠纕，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