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昆王叹气,“祁儿,你还是不明白,他是王上,这天下的女人也好,物事也好,都是要他先挑,你和他争……”
凌祁猛地回头道,“若是皇伯当初看上了母亲,难道你也给他?”
“混账,”云昆王起身道,“你皇伯不会如此。”
“可凌橒他就会!”凌祁恨恨地道,“我从来不稀罕什么王位权势,我什么都不求,只是要一个女人,他竟然都要霸为己有!这天下都是他的,他又何苦和我争?”
云昆王知道儿子委屈,但也还是道,“那女子我知道,是牧靖康曾经的宠妃,传言牧野有一半都是因她败的,这样的女人留在你身边也不是好事。”
“当初母亲还被传为会使妖法的妖女,父王难道你在乎吗?”
儿子的话一步步紧逼,云昆王看去,只觉得凌祁眼中是实实在在的深情与受伤,他不免有些迟疑。爱情这东西,磨起人来有时候就是一辈子,他也怕误了凌祁。
第二天凌祁要进宫,云昆王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拦,但是决定跟随,凌祁进见时他就在外面等候。
再见凌祁,凌橒态度已经缓和很多,从书案后走出,“祁王,皇叔可好?”说着对凌祁笑笑,“昨日你没到宴席散去就走了,十一位宫美人我赏了朝中的重臣,三哥要了一个到府上做歌姬,我给你留了两个,才艺无双,稍后送到府上。”
“你知道……”凌祁深深地吸气,看定他的眼睛,“我要的不是这个。”
凌橒点头,“这北疆你看得上的,都可与我讲……”
“我只要她,我只要我想要的。”凌祁道,“你知道的,何苦还要这样。”
凌橒不说话了,仔细看着凌祁,突然俊颜舒展一笑,“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说非她不要。而且,我不成全你的最重要一点,是她也从未提起过你,如果你们两情相悦你可以求我赐婚,可事实不是这样——她心里没有你。”
这可谓是最恶毒的话了,让凌祁开不了口,还刺中最痛的一块。凌祁嘶嘶吸着寒气,望着这个从小就面冷的堂弟,忽然他一笑,像毒蛇找到了下口的地方。
“我是一厢情愿,,我只不过想要照顾她,她将来心里哪怕有一点我的位置,就足矣。”凌祁盯着凌橒,道,“我自己知道这一点,你又知道吗?”
凌橒目光一寒,凌祁不怕,一步步紧逼过来,“她爱的人不是我,难道是你吗?你是不是觉得她不懂情爱,你可以将她搓圆捏扁?不——她只是不爱你而已,而且她性子很烈,不会曲意逢迎。”
凌祁的衣领被拽住,他整个人被向上一提,但是他也知道他咬住了凌橒的七寸,低下头脸已憋红,“不信你就看着……她真正爱的人,三天之后就会到达王城!”
凌橒粗喘一声,终于放开手。他看凌祁的目光变得冰冷,再没有一丝愧疚。走上王位,撩袍坐下,“好。”
凌祁拽了拽衣领,冷笑,“怎么,你猜到是谁了吗?就像在战场上一样,你没有赢他,现在也不会。凌橒,他不比你差。”
凌祁狂笑开,人已走出大殿,笑声还拖了一路。凌橒眉毛拧在一起,他慢慢地,从怀中取出那个锦包,倒出那玉牌,果然,竟然,真的是他!
凌橒之所以一开始就联想到严祤,是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这个男人能让他浑身绷紧,那男人永远隐默的眼神和战神的姿态一直保留在他脑海,如凌祁所说,严祤不必他差。
所以,她喜欢他?甚至,她爱的是他?
凌橒翻过玉牌,看着那上面的字,随时会将它捏碎一样,这个男人从前亦敌亦友,现在,他已经在心底向他下了战书。
龙临城门大开,北疆的百姓几乎要挤破头齐聚在道路两旁,街道早就被冲洗干净,不少人眼含热泪,还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放声大哭,他们的战神回来了!终于可以再得见一眼!这一次过后,等他再返回驻扎边关,又不知是何时才能回来?
在他们心中,严祤的分量甚至是要大过牧靖康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希望,依靠,如今也是。
那匹皮毛如黑缎似的马终于远远走进人们的视线,还有马上的人。他身边还有其他人,但百姓们都把目光聚在他身上,不少老妇像见了自己久未归家的儿子一般,手探着,身子已经后倒哭的泣不成声。
最让人心疼的英雄。
严祤还是那样略显清瘦,五官分明轮廓深邃,黑色的乌眸仿佛吸走了所有太阳光,一身将军甲,腰打的挺直,在马背上晃进人们眼中。
致潋一针扎进自己的手指,一朵红,立刻就在缎子上盛开,她吸着手指,一边另一只手放下针伸到怀里掏手绢,那个香囊她没打开看过,却一直带在身上,似乎不敢看。是不是严祤被左倪逼得没办法,才带给她的东西?还是他真的要给她的东西?
想着,手竟慢慢伸过去,拉开绳子,手颤颤地接住,却是一个玉龙扳指落在手中!致潋猛地吸一口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