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提了,你不想,我们就不提了。”渝娘赶紧说,可心底却知道,自己这里可以不提,康王那里岂是那么好说话的?
致潋垂下眼,眼底有愧。她觉得对不起牧靖康,渝娘看着,突然抿了下唇,看看四下无人,拉起致潋到里面的床上坐,“其实啊,女人到了那一步都是犹豫的,就是对自己的夫君也是。我当初嫁孩子的爹时,本来就没见过几面,初夜过后痛的要死恨不能杀了他,又恨又怕感觉更陌生了,可之后呢,就慢慢有了感情。女人哪,天生就有保护自己的本能,只有感情啊,能弱化两人之间的隔阂。”
致潋抬眼,“是男女之情吗?”
渝娘愣了一下,自己与孩子的爹结婚后的两年都没有一点感觉,但毕竟处久了也有一点感情,男人要的时候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恨了,只是当着本分来做,真正懂得其中滋味,甚至肯主动时,是三年后了,那时,两人才真正交心。
“呃,”她结结巴巴道,“其实只要有感情就可以吧。”
渝娘知道自己也在回避着什么,其实心里,也早意识到致潋的问题所在,只是这是王宫,那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也是为了致潋好。这个主子太过特别,在宫里,没有嫔妃会去想这些,能得到荣宠,巴不得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取权位,谁管有没有感情?是什么感情?
致潋哀怨地看着她,最后别开眼起身走开,望着窗外发愣,渝娘只能深深叹气。
下午,渝娘把萧官引进来,朝正在矮塌上午睡的致潋努努嘴,自己先退下,萧官走过去,拿手拨致潋的额发,见她皱眉眼皮动了动,叫到,“潋儿?”
致潋马上睁开眼,脸上已经笑意满满,坐起来拉着萧官,像是要撒娇一样但是又不说话,最后低下头。萧官是最宠她的,从来不舍得凶一句,总是让她最放松的一个,但是此刻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听渝娘说你最近又不大好呢。”萧官道,往里坐了坐。
致潋有些脸红,她不想做回那个麻烦精,以前自己一有事渝娘总是会找来萧官和左倪。她知道瞒不过萧官,就只道,“嗯,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要紧张,我现在也是大人了。”
“那是自然,”萧官笑道,“我知道你变成熟了很多,我都看到了。这次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你而来,我也有事要和你讲。”
致潋立马抬头,“什么事,你说。”
萧官只略略羞涩一下,就道,“我想让你——赐婚。”
致潋无声张大嘴,反应过来只问,“是谁?”
萧官低头,“是你们不在的时候的事,他是宫中的太医,叫傅隐。在宫里嘛,有个名分大家不会说闲话,我想了想还是挑明的好,免得有人借这个起什么事端,到那时还得来求你。”
致潋还在惊讶中,萧官没说过,这太突然了。一时又是高兴又有些落寞,最后点点头,“这不难,我马上和王上说。”
虽是姐妹,萧官还是起身行了一礼,“那谢谢娘娘了。”
半玩笑的,致潋也急了眼,“你干什么呀!”
说着又紧拉着她的手,“那你还来吗,会不会不住在宫里了?”
萧官忙拍拍她手背安抚,“放心,我现在哪也不去,赐婚也不必马上成婚,只是有个名头大家不说闲话罢了。”
主要是傅隐,眼里总是焦急,她也不想他总那么紧张,替她担忧,不如就早定下来。好在她和致潋有这层关系,倒是比别人幸运的多。
看着致潋对着自己发愣,心里突然一动,笑道,“想什么呢你,这么认真?”
致潋摇摇头,问道,“他,好吗?”
萧官点头,“嗯,人不错。”
“对你也好?”
“好。”
致潋这才笑开,“好,那就好。”
果然,这世上还是有完满的男女之情的。
萧官怜惜地看着致潋,忽然道,“你还没忘了他?”
致潋眼中亮光晃动一下,立即垂下眼,“不忘,也要忘。”
就是忘不了,也要当做忘了。
不等萧官安慰,她又带上笑意抬头,“有没有通知倪儿,她最近忙的厉害,刚好借这个事我们能见见她。”
萧官知道她转移话题,也努力笑道,“可不是,回头我要人带话儿出宫,咱们三个,也该聚一聚了。这算一算来宫里已经快三年了,时间啊,过得真快。”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萧官留下吃了晚饭才回去,翌日就把答应赐婚的消息给傅隐传去,谁知傅隐竟马上就来找萧官,萧官吓了一跳,出来却看傅隐平常白净的面孔此时带着些潮红,眸子闪烁着,仿佛正压抑着某种狂热。
“你怎么来了?又不请脉。”萧官低着头,心里也激动但是毕竟不能这么明显,一边打量着周遭看有没有人注意。他就站在芳薇馆门口,带进去不好,在这儿万一来个人看见也不好。
“我,”傅隐竟结巴了,他只是高兴,就想跑来看看她。
“萧儿,我不会负你的!”末了,他说了这样一句。
萧官抬头看他,忍不住笑开,“嗯,我信。”
傅隐一阵冲动,恨不能现在就抱抱她,握拳在原地克制了许久,不过来却也舍不得走,还是萧官,先回身进去,一边叫惠纕出来赶人,实际上心里也笑岔了气。
等惠纕卷着袖子出来,傅隐愣了一下才赶快回身跑,越跑越快,害的惠纕在身后纳闷,她什么时候威力这么大了。却不知傅隐是因着心里的雀跃,他越跑越快,几乎要飞起来,太医长袍甩在身后如同燕子的燕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