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倪咬牙,却只能无力地靠在弥熵怀里,弥熵并无变化,可是也没反抗,她吃不准他到底中了迷烟没有。就那么任由那些人将他们带走,关到一处牢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左倪狠狠地一拳捶在墙上,却还是没有力气软绵绵的。
“可恶,还是中了他的计,我们的人呢?一个都没有跟来,这地方谁能找得到呢。”
弥熵却站在牢房门前看那些人走远,才回去把左倪扶好让她靠在墙上,一边说,“你不必担心,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种事任谁也防不到。”
左倪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好像一点事也没有,难道你没有中毒?”
弥熵轻轻地抽出手,把长衫脱下盖到她身上,“体质不同而已,我是百毒不侵的。”
从小泡在药缸里长大,这种程度的迷烟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左倪愈发看不懂他了,往后缩了缩看定他,“弥熵,你到底是什么人?”
弥熵笑而不语,牢里潮湿阴冷,把她裹好了,才坐到她旁边捡起一根稻草把玩着,“你就不必担心了,他还要拿我们做人质,短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而且——谁说我们的人会找不到我们?你就放心看好戏吧。”
左倪细细的看他,弥熵知道不说点什么肯定不行了,就避重就轻道,“你想知道我们的人怎么能找到这里吗?”
弥熵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瓶来,细长的,如蜡烛一般大小,拧开放到左倪鼻子下,左倪皱着眉躲开,腥腥的很不好闻。
“这什么呀?”
弥熵笑开,把瓶子宝贝地收起来,“这是我调配的一种油,它滴在水面上不会那么容易消散,而且它可以吸引鱼群,这在鱼眼里可是美味呢。鱼慢慢聚集起来连成绳索一般,士兵们沿着找到我们还不容易吗?”
“你一路都在滴这个!”左倪也不嫌弃了拿过来看着,“这么点儿你滴了一路?”
“拜托,一小滴就能吸引一大群鱼了,你懂什么叫浓缩吗?”
“所以我们身后的人沿着鱼就能跟着我们,可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呢?”
“我下的命令呀,”弥熵道,“他们来有什么用,我们要一次剿灭不留后患才可以!他们会召大批人马来,彻底剿灭水寇。”
弥熵美滋滋地把瓶盖盖好,抬头看见左倪正认真自己,心里顿时发苦,正色道,“好了,不管我是什么人我肯定是不会害你的,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救我们。”
左倪却拧过身子,抱着膝盖不去看他,心里的那股不安更重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比起自身的安危她更担心他,她是真心希望他是可以信赖的友方,将来不要变成敌人才好。
弥熵轻轻的叹息,感觉到了左倪的抗拒他也不再说话。
可是到了晚上,这牢里实在是湿冷,左倪披着他的长衫还是冻的缩成一团,黑暗中弥熵慢慢靠近过来,左倪对着墙不去看他。弥熵叹息着把她揽过来抱在怀里,左倪挣了一下,不知是药性没散没有力气还是心里本不想挣开,就没推动,任他抱着,心里却挣扎苦闷。
“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说实话?”左倪突然说,黑暗里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声音早已没了白日的强势,弱弱的,有些幽怨,弥熵一僵,只是抱紧她没说话。
“我知道我笨,可我以为你会对我坦诚,所以我觉得可以不必防备你。”左倪又道,别过头想去看他的眼睛,光线太暗了只有眼睛还在闪着微弱的光,左倪看定他,“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弥熵不说话,他的手按住左倪的头,似乎格外大力,左倪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跳和沉沉的呼吸,左倪突然一阵委屈。他如此聪明,自己在她眼中,或许就像个蠢笨的小动物般被他摆布着,她抓紧弥熵的衣衫,道,“弥熵,你要是敢骗我,你我就永远恩断义绝。”
下巴猛地被挑起,弥熵的面庞压在脸上不足一公分处,呼吸喷在脸上,左倪一下不敢动了,弥熵仿佛换了一个人,格外的有压迫性,低低的声线带着威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左倪缩着,感觉这已经不是平常的弥熵了,那个无害可笑的从武文人,这时的他让她莫名的战栗,下巴被端着,她只能面对他,看不清神色却能感觉到眼神中的霸道和威胁,左倪怂了,她不会再说一次,只是喃喃道,“你不能……骗我。”
弥熵却突然低沉地笑起来,气息吹到左倪脸上她感到羞臊,不知是为了刚才自己的胆怯还是因为他如此靠近。
弥熵不笑了,深深的呼吸,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才把左倪重新放到怀里,幽幽地道,“你睡吧,明天早上,可能要大乱呢。”
心中羞愧不甘,又伴着莫名的心安,左倪沉沉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