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徊随本国的军队一同走,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走的时候,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弥熵和左倪并排走远。
皇弟,你做到了。只不过……五徊感伤地垂下眼,物是已人非,母亲早已过世,那王宫与自己,还算是家吗?
左倪护送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天,回到朝中才听闻王上这几天都没有上朝,派人去怡山问过娘娘的病情,但致潋似乎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左倪感觉浑身疲累不堪,见过牧靖康出来要出宫时便碰见萧官,看样子是等了自己一会儿了。
萧官凝着脸,“王上前日里派人去探致潋的病,只是她还不肯回来。”
“或许致潋想自己静养一阵吧。”左倪无力地说。
萧官抿了抿嘴,还是看着左倪,“你何不去接她?你去致潋一定听你的话。”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左倪突然大声说,“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催我也没用!”
萧官的双腮鱼一样鼓了一下,脸也涨红,“我怎样!若不是你什么都不许她,她也不会逃出去躲着!潋儿什么都不懂,在外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如今做了将军,你心愿得偿,便不想管这个当初被你带来的她了?你有什么资格嫌她傻?”
“你住口!”左倪也忍不住大声,胸膛起伏着,本来连日里心情郁郁就积下来些暗火,此刻更是浑身发抖。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她想更好去呵护致潋的。
萧官却气势不减,死死瞪着左倪,“如果潋儿不在这宫中了,我也会走,你别真以为这王宫就会是长久的避所。”
萧官说完转身就走,左倪这几天本来就心里憋闷,此刻更是胸口都疼起来,仿佛一股气憋在那里吐不出化不开。
自她们三人相识,萧官识大体,左倪也生性开阔,两人都是懂事的,从未发生过口角,此时却谁也不让谁,两个理智的人吵起来才难以罢休。
左倪不是贪恋权位的人,她更希望萧官是了解自己的,只是因为急了,才这样说。
萧官心软,对致潋的感情其实是夹杂些母性,心中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此刻只觉得致潋喜欢什么就随着她去就好了,犯不着因此害她离宫出走这么久。所以对左倪才格外的恼火,哪怕当初她也稍微认同左倪对致潋的管教,此刻也因为致潋离宫时间一天天拉长而变得不认同和恼怒。
致潋这一走已经快一个月,牧靖康几次派人去问她的病情,待她修养好便可以回宫进行封后的仪式。牧靖康很期待,并且为此和朝臣做着斗争,致潋却一直没有要回来的消息。
左倪也在等着,有时在宫内会与萧官碰上,她冷着脸,带着身后的两个副馆走过去,不对左倪说一句话,这些天左倪心里的火反而已经消了,想着她也是着急,便只能拿自己撒气。
然而左倪也没有自荐前往怡山接致潋回来,她担心致潋,却也在回避她,好像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应对她。
怡山,致潋膝上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有她打的络子,她的手因为前几日搓麻绳也弄得通红,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有时候还会呆一会儿。
渝娘拿着信函过来,低头道,“娘娘,王上又派人来催问您的病情了,似乎想让我们早些回去。”
封后大典也不能一直拖。
致潋又抬头,呆呆地望着远处的路,喃喃道,“他说过,会回来的。”
渝娘张张嘴,终究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好在她心里,最忠于的是这个主子,而非牧靖康。
致潋低头,按渝娘教的方法打的又细致又好,这么些天,才有了一个像样的。渝娘在一旁看着,却始终没能有太大的真实感,这是真的么?致潋不想做王后,不愿回宫了,她还喜欢严祤。这些信息仿佛难消化一样,在腹中这么多天她还是没有完全吸收。
唉,那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呢?所作所为是不是已经算表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