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玉兰的肚子,不由得喜上眉梢,又道:“我瞧着,你这肚子跟之前比,似乎大了点儿。且先养着,等你这胎稳了,我带你到庙里上香,一则散心,吃一餐斋饭,二则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一举得男。你亲自去,能让菩萨看到你的诚意。”
嘴里说着这些话,心里却在想,玉兰不必到菩萨跟前拜求,送子娘娘就将孩子送了来。可见,论福气,玉兰强过李茜罗不知多少倍。
论身份,玉兰自是不能跟李茜罗同日而语。但论福气,李茜罗却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呢。
玉兰听了,心说肚子里的孩子性别已经定了,到庙里上香,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封建迷信要不得。
心中如是想,但她知道诚王妃是信佛之人,这话自然是说不得的,便乖乖点头道:“知道了,多谢王妃为我操心。”
诚王妃笑眯眯的道:“谢我做什么?这可是我的孙儿,我是最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人。”
两人说说笑笑,将到寺庙上香的事儿定了下来,却不知道因为这次外出,会惹出一场大风波。
事后,虽悔不当初,却无力回天。
闲话一阵,玉兰随口谈起贺家的姊妹花,笑着道:“听丫鬟们说,两人都长得像一朵花儿一般,又有才艺,倒是难得。”
诚王妃笑笑,不屑的道:“长得是不错,但一个太肤浅,一个太有心机,我不喜欢。”
看了玉兰两眼,又嘱咐道:“之前她们来见我时,还说想见你呢。不过,你如今是特殊时期,没必要跟她们打交道。若她们找上门来,你直接让人回绝了就是。”
玉兰眨了眨眼,诧异的道:“她们见我做什么?”
诚王妃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不相干的人,你不必管,更不必见。”
玉兰听了便不再多问,只笑着转移了话题:“后儿个是王妃的生辰,世子已经说定了要请假呢。”
诚王妃听了露出笑容:“这几年非钰都不在京城,今年我可算是能享享儿子的福了。”看着玉兰,又道:“也能享儿媳的福。”
玉兰怔了一下,不由得笑容满面:“王妃这是拿我当正经儿媳了吗?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诚王妃白了她一眼道:“非钰认定了你,我就算不情愿,胳膊能拧过大腿吗?”
虽是嗔怪的语气,嘴角却弯起缓缓笑了。
之前她百般看玉兰不顺眼,觉得以齐非钰的身份,闭上眼睛就能娶个大家闺秀回来。
眼前这贺丹云,家世不俗,生得貌美端正,嘴甜讨喜,听说极孝敬她祖母,针线活儿在闺阁贵女中是赫赫有名的,且八面玲珑,擅长察言观色,举一想三,端的是当世家夫人的首选。
之前,这样的女孩子,她是极喜欢的。
可如今,大约是跟玉兰接触久了,喜欢上了玉兰的行事作风、聪慧真实,这贺丹云在她看来,竟寻常得很。
且明知道贺丹云是抱着目的来的,又亲眼瞧见这女孩儿的世故圆滑,她怎么可能喜欢呢?
至于那贺绿云,更是浅薄得很,难入她的眼。
玉兰并不知她心头所想,只是瞧着她,抿着唇笑得极是欢欣。
嫁了人的女人会明白,想经营好婚姻,不仅要好好笼络住夫君,还得跟夫君的家人好好相处,尤其是住在一处的婆婆,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不能得到婆婆的认可,不知会生出多少幺蛾子。
嫁给齐非钰之前,她便知道,诚王妃瞧不上自己,却依旧义无反顾,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慢慢努力,自己一定能将诚王妃的心融化。
她对自己有信心,却做好了长期与婆婆作斗争的准备,觉得总有一日,自己能入诚王妃的眼,能被诚王妃当成正经儿媳的。
不曾想,才嫁进来两三个月,她所期盼的,竟然成真了。
见她一直傻笑,诚王妃不免嗔了一句,这才道:“好了,你都站半天了,回去歇一歇吧。”
玉兰颔首应了,便在诚王妃的催促下回房了。
一时无事,等到了下午时分,果然贺氏领着贺丹云、贺绿云,一起来见玉兰。
玉兰向来爱简单平淡的日子,并不情愿跟贵女们打交道。毕竟,她的出身摆在这里,是个人都比她身份高。她不愿看贵女们或是怜悯或是炫耀的神情,只想各在天涯,各自安好,倒是不必有什么交集。
何况,之前诚王妃说了,让她安静养胎,不必见贺家人,玉兰自是不会违逆的。
故而,玉兰只让丽娟出面,借口身子不适,推辞了几句。
贺氏知道玉兰在齐非钰、诚王妃心目中的地位,见她执意避而不见,不敢为难,只得笑着客套了几句,带着贺丹云、贺绿云回了栖凤阁。
贺绿云将丫鬟们挥退,便立起眉毛冷笑道:“这陈氏好大的架子,不过是个侧妃罢了,竟眼比天高,客人上门竟不招待。”
贺丹云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却没有说什么,只看着贺氏问:“堂姐,这陈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品行如何?”
贺氏想了一下道:“她出身虽不高,长得也只是中人之姿,但人极聪慧有分寸。若是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见了,说她是闺秀,也是会信的。”她看了贺丹云一眼,也没怎么隐瞒,直接将玉兰嫁进来之后的所作所为都讲了一遍。
贺丹云闻言,心里不由得敲起了鼓。
她不曾见过陈氏,但齐非钰为何会被陈氏迷住,她自问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人都有猎奇心理,齐非钰一直在锦绣繁华地长大,接触的皆是端庄大方的贵女和灵巧懂礼的丫鬟。
对于身份低、路子野、做事出其不意的陈氏,他从未接触过,难免会生出几分好奇,进而被吸引住,不足为奇。
不过,陈氏能硬生生将诚王妃的想法扭转,让诚王妃对她不再疏离,反而十分亲热,这本事,实在不容小觑。
想起今天诚王妃言语中对陈氏的维护,贺丹云心里不大自在,脸上却不显出来,只抿着唇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一见她呢。”
贺氏笑着道:“这又何难?她今日虽避而不见,但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有相见的一天。”闲话了一番,估摸着齐非名要回来了,连忙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