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远了,诚王妃盯着绿衣,迫不及待问道:“刚才你说的,可是‘世子让我点头’?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绿衣连忙解释道:“世子爷是什么意思,奴婢也不知道,但前几天世子爷身边的魏昭魏大爷,曾命人将奴婢唤到跟前,说什么世子爷得了消息,刘侧妃可能想折腾事儿,往府里带贵女。若她不开口就罢了,若是她开了口,魏大爷让奴婢提醒王妃,一定要点头答应下来。”
诚王妃听了这番话一脸懵,站起身在屋里踱着步,还是想不明白,索性道:“让人去二门说一声,若是非钰回来了,让他即刻来见我。”
绿衣忙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等到了傍晚时分,齐非钰踏步进来,挥退了丫鬟,笑嘻嘻问道:“这段时间,父王时常要过来用晚膳的,娘怎么有空搭理我?”
诚王妃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啐了他一口,也不答话,板着脸直接将刘侧妃、贺氏过来的事儿讲了一遍。
齐非钰听了淡淡笑道:“襄国公的长女?这种身份的贵女,也好意思拿出来,真不怕丢人。”
诚王妃皱眉,问道:“你为何让人给绿衣传那样的话?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缘故来。”
齐非钰淡淡道:“也没什么,日子太平淡了,不来几个人折腾一下,弄出点幺蛾子,我觉得不刺激。”
诚王妃眉头拧得更深,瞪向齐非钰,只见他正漫不经心勾着嘴唇,带着两分富家公子的慵懒样儿。
她正要再开口问时,齐非钰道:“事儿娘既然应下了,也就不必管了,剩下的,交给儿子就是。”
诚王妃道:“这都是些什么没头没脑的事儿?你不解释清楚,我心里如何放得下?”
她心思素来敏锐,又是经过风浪的,思忖了片刻,若有所思问道:“莫非这贵女,是刘侧妃给你安排的?她想弄个套子,让你钻进去,将贺小姐变成你的世子妃?”
齐非钰愣了一下,哈哈笑道:“不愧是我的亲娘,这脑袋瓜子就是转得快。”
诚王妃脸色大变:“竟真让我猜中了?”
她心头发急,忍不住一把拉了齐非钰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府里的事儿,都是要经过我的。你既然察觉刘侧妃心怀不轨,就该直接跟我说,这样,无论她想弄什么人进来,无论她有什么理由,我都能一口回绝。你不跟我通气也就罢了,竟还让人给绿衣传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傻了?”
迎着诚王妃关爱傻子一般的眼神,齐非钰正要解释,诚王妃却又道:“莫非你近来当了和尚不甘心,动了什么歪心?想着将计就计,娶个世子妃伺候你?啧啧,那天还在我跟前说,只想要玉兰一个,这才几天功夫,就变了嘴脸,可见,那句俗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是极正确的,简直入木三分。”
看着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诚王妃,齐非钰哭笑不得。
他怎么会动歪心呢?就算动了,也不可能会要刘侧妃塞进来的人呀。
呸呸,打死他,他也不会有歪心的!
不行,他脑子有点乱。
他扶着额头,理了理思绪才道:“娘想到哪里去了?儿子的心思,你一点儿都没猜着。”
他说着,便让诚王妃稍安勿躁,将自己的用意解释了一遍。
诚王妃这才明白过来,看着他道:“如此说来,你的确是在将计就计,不过,不是要接受那贺小姐,而是想借她之手,让世人明白你对玉兰有多专一。”
齐非钰点头,唇角带着淡笑,眸色却深沉,缓缓道:“招蜂引蝶非儿子所愿,如今,也只有通过这法子来遏制一二了。”
诚王妃听了勾起唇角:“你对玉兰真是用心呀,什么都想到了。女人能得到这样的夫君,当此生无憾。”齐非钰愣了片刻,察觉到她言语中带着几分酸意。遭了,老娘要吃醋了。
他心里打着鼓,瞬间堆起笑容道:“我对娘的事儿也是极上心的,不过,如今父王天天来娘这里陪着,想来娘也没什么烦心事,儿子自然就只能往后退了。”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往果盘里拈了块云片糕,递到诚王妃嘴边道:“说了半天话,娘也该饿了,来来,儿子孝敬你一块糕。”
诚王妃又好气又好笑,瞪他道:“你这成什么样子?”
嘴上抱怨着,却到底将云片糕接了过去吃了,脸色也好看了些。
须臾,诚王妃又问道:“刘侧妃的心思,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既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齐非钰也不瞒她,直接将刘侧妃命人去见韩暖月,挑拨了一番无果,反被韩暖月利用的事儿讲了一遍,末了道:“我没跟娘说,一则是不愿让娘担心,二则是怕娘知道了之后,不肯让刘侧妃安排的人进府,戏就没法儿唱了。”
诚王妃听了,若有所思道:“我若提前知道了,的确不会点头。襄国公的女儿,身份不算低,你却拿来当靶子,事儿传出去,贺小姐固然颜面无存,你难道就能全身而退吗?你的名声,难道能一点儿都不受影响吗?再说了,为了你的私心,竟要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似乎太过了些。”
齐非钰哼了一声,正色道:“又不是我让她进府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凡事都有两面,她想算计我,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就该有承受失败的准备。再说了,她与刘侧妃、贺氏勾结,摆明了就是个不自爱的。这样的货色,娘何必怜惜?”
他凑近诚王妃,露出央求之色,又道:“我可是你亲儿子,难道你不愿站在我这边,反倒要去心疼不相干的人?”
诚王妃只得摆手道:“罢罢,人我已经同意进府了,后面的事儿,由着你折腾,我是不管了,单等着看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