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一阵,齐非钰凝睇着玉兰,顿了顿道:“小娘子还有何见教?”
玉兰看着他,认真问道:“指教不敢当,但有话要问你呢,就当你不会嫌弃我,那,你守得住吗?”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多了几分忐忑不安:“若有人瞧上了你,费尽心思投怀送抱,或是王妃要给你弄两个通房,你能断然拒绝吗?”
齐非钰愣住了。
之前他跟魏昭才谈到了这个话题,如今,玉兰就提到了,所谓“夫妻同心”,便是如此吧?
可见,他们是一路人,注定要在一起的。
见他没答话,玉兰却觉得有些心惊,情绪波动,抬手拧了拧他的耳朵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个问题,需要思考很长时间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守不住的?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哄我玩儿的?”
齐非钰这才回神,连忙道:“冤枉呀,我对你一直都是一条心,从没起过别的想法。嗯,在我心目中,只有你是女人,其他的,跟男人差不多。”
他搂着玉兰指天发誓,又说了不少甜蜜话儿,只愿换得怀中人露出欢颜。
玉兰这才脸色稍霁,道:“就算你没心思,架不住旁人起心思。有花花草草想招惹你倒还罢了,只要你多留个心眼儿,再将心思摆正了,根本就不可能被算计。最要紧的是王妃,她若是心疼你,要给你安排人伺候,你当如何?”
齐非钰失笑,拧了拧她的脸道:“你也太爱胡思乱想了,母妃一心一意想着抱孙子呢。现在,在她心目中,你的地位比我还高呢,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给你添堵?”
玉兰叹气道:“并不是我爱乱想,王妃疼爱孙子是真,但对你,更是视若性命。等过一段时间,证实我怀上了,她定然是要心疼你没人伺候,跟你提纳通房的事儿。毕竟,男人多半都是三妻四妾,她定然觉得,让人伺候你,跟你喜爱我,一点儿都不冲突。”
齐非钰想了一回,连忙道:“你这话倒也有理,通房在母妃心目中,只是个玩意儿罢了,算不得什么。不过,我心里是知道的,你根本不愿我碰其他女人,我有了你,明白了两情相悦的美好,也不愿忍着厌烦,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图一时之快。”
抬手去揉玉兰的眉心,温柔的道:“你将心放宽一些,不必日日忧心。通房之事,母妃不提就罢了,若是说起,我绝不会答应的。我应了你,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个,自是会以实际行动兑现承诺的。”
玉兰露出感动的神色,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含笑道:“好乖的夫君,但愿你能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话,但愿能如我所愿。”
齐非钰将她揽在怀里,笑着道:“你且拭目以待吧。”
玉兰“嗯”了一声,乖乖靠着他,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复又问道:“若王妃说起时,你打算怎么回绝呢?直接说我是个妒妇,不许你跟别的女人亲近吗?”
齐非钰连忙摇头道:“我又不傻,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实话实说,告诉母妃,是我瞧不上旁的女人,与你无关的。”
玉兰重新坐起来,白了他一眼道:“你瞧不瞧得上,王妃才不在乎呢。她一定会说,这只是为你的身体着想,怕你没人伺候憋出病来。”
齐非钰愣了一下,皱眉不语。
玉兰勾一勾手指,笑着道:“想不出该怎么说了吧?来,我教你一个最佳答案。”说着便靠近齐非钰,说了一通话。
齐非钰起先还皱着眉头,等听完了之后,想了又想,细细琢磨了一下,忍不住露出笑容:“你这话乍一听,似乎都是歪理,可偏偏还真的可行!”
玉兰眯起眼睛道:“我的话都是歪理?”齐非钰察觉到她语气不善,连忙道:“不不,你说得挺有道理,你这叫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玉兰抽抽嘴角:“怎么听着都不像好话?难道我平时看起来很蠢吗?”
齐非钰愣了一下,叹气道:“我又说错话了,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像个傻小子似的,说话竟没过脑子。”
站起身来,朝玉兰欠身作揖,又道:“小的出言无状,夫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计较。”
玉兰捂着嘴巴笑,伸手拉他道:“我虽是女子,肚子里却能撑船,饶了你这一遭。”
齐非钰瞧着她,调笑道:“你肚子里不仅能撑船,还要长小人儿呢。说实在的,我真盼着你这十月怀胎的时日快些过去,一则能快点见到咱们的孩子,二则嘛,当和尚的日子,实在难熬呢。”
玉兰红着脸唾了一口,这才叹道:“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罢了,但女孩儿家,活在世上本就艰难些。若是心里存了独占夫君的想法,那日子就更难捱了。”
她拉住齐非钰的手,柔声道:“上天厚待我,让我遇上一个体谅我心意的夫君,我很感谢上天的安排,也感谢你的坚持和付出。这些时日,少不得让你受些委屈,我会记得你所有的好,也相信你会守诺言,不会辜负我。咱们一起,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向往,在现实的人间,一点一点变得真实,好不好?”
齐非钰盯着玉兰柔和粉腻的脸颊看,心中柔软如春波荡漾。
为玉兰付出,他是心甘情愿的,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铁人,不需要温言温语来抚慰。
眼前的玉人儿,不但善良纯真,眉眼生动活泼,不止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还知冷知热,一句句都能说到人心坎里。
这样的女子,他怎么舍得辜负?怎会不情愿与她携手白头呢?
玉兰见齐非钰瞧着她不说话,不禁摸了摸下巴,坏笑着问:“你看什么?觉着瞧不够我是不是?”
齐非钰伸出指头在玉兰额上弹了一记,笑了笑道:“是看不够,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你,再不离开呢。”缠着玉兰腻歪了一会儿,方才让丫鬟们将饭菜送上来,陪着玉兰一起吃。
到了次日,却有太监来诚王府传旨。
原来诚王不愿让齐非钰离京,宫里的皇太后也是这个意思,皇上也喜欢齐非钰毫无纨绔之气,年少英武,志在保家卫国,与一众混吃等死、游手好闲的皇室子弟迥然不同,又顾念着他也是有军功的,便给他授了个从四品的副指挥佥事,授明威将军,另赏赐了御赐白马一匹,黄金百两。
一时之间,前来道喜之人络绎不绝,诚王只称皇恩浩荡,并无庆贺之举,可家中众人免不了喜气盈腮,到诚王妃跟前说奉承话的人更是多不可数。
与其同时,诚王到诚王妃屋里走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以往,只在初一、十五过来,如今却是每天都要到正院用晚膳。吃完了之后,有时留宿,有时去书房歇息,竟不再往刘侧妃、安侧妃的住处去了,至于余下的几个通房,更是绝迹不去。
众人谈起时,都说是因为齐非钰得了官职,诚王妃母以子贵,这才能重得宠爱。玉兰却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