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言语中露出亲昵之态,诚王妃愣了片刻,勾了勾唇角:“傻子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傻的。”
玉兰听了,不怒反笑起来,明白诚王妃开始拿她当自己人,这才愿意与自己说笑。
再努力努力,与诚王妃和谐相处不是梦。
想到这里,玉兰脸上笑得更欢了。
说说笑笑间,宫门已至,男人们纷纷下马,被引去宴客的宫殿。
至于女眷,则要去太后的慈宁宫问安,再由太后带领去饮宴。
玉兰扶着诚王妃下了马车,没走两步,突然听到有人道:“诚王妃,留步。”
玉兰随着话音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贵妇,打扮得极华贵,眉眼英气,透出几分熟悉来。
不等玉兰拧起眉,诚王妃便低声道:“这是三皇子妃的母亲,大魏的初锦公主。”
玉兰听了,恍然明白过来,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李茜罗的生母呀。
说起来,这初锦公主当年来和亲时,最初是钟情诚王的。因诚王不肯点头,这才嫁了当时才貌双全的状元郎。
姻缘拐了个弯儿,但并不是不美满,偏初锦是个爱作的,一心想将自己的女儿嫁进诚王府当世子妃。
诚王没答应,齐非钰也不肯点头,李茜罗觉得丢了面子,不肯就此罢休,这才引出了一串风波。
前段时间,听说李茜罗因膝下无子,去了寺庙祈福,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玉兰出神的当口,初锦已经走了过来,跟诚王妃寒暄了两句,便盯着玉兰瞧了瞧,方掀了掀眼皮道:“诚王妃竟与陈侧妃相处和睦,实在出乎本公主的意料。”
玉兰微屈侧身,行礼犹如行云流水,缓缓道:“见过公主。”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低下头不再多言。
因贵妇贵女如云,都在往慈宁宫赶,几人这么一站,自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当着一大票人,初锦哼了一声,目光在诚王妃、玉兰身上流转了一圈,勾着唇道:“其实也难怪,你们一个是庶女出身,一个是婢子,都不高贵,却都极有本事,能勾得男人失魂落魄,对你们如痴如醉,自是能有共同话题,走到一块儿的。”
初锦是大魏人,性子本就极直爽,身份又高贵,自是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何况,眼前这两个女人,一个抢了她中意的男子,一个抢了她看好的女婿,还令她的女儿丢尽了脸面,对着她们,难道还要客气吗?她就是要当着众人,狠狠折损这两人,出一口恶气。为自己,也为李茜罗。
初锦这番话一出口,众人瞬间惊呆了。
诚王妃面上阴云密布,气得说不出话来。
因她嫁了诚王,初锦百般看她不顺眼,每次遇上了,都要冷嘲热讽几句,从未安生过。
不过,之前初锦多是避着众人,且说话的语气并不算重。
似今天这般落她面子,当着众人直接嘲讽,还是头一回。
玉兰也愣了片刻,目光流转,扫了初锦公主一眼,笑着道:“王妃仁厚,对我挺不错的,我们自是能和睦相处的。说起来,三皇子妃的性情,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养成的,如今见了公主,才知道根儿在公主这里呢。”
她这一说,打破了寂静。
诚王妃也回了神,扑哧一笑:“你这孩子嘴无遮拦,就是爱说实话。”
她说完了,便看向玉兰,与玉兰相视一笑,显得格外有默契。
初锦公主却气白了脸,柳眉竖了起来,指着玉兰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玉兰耸肩道:“没什么意思,公主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过是想表达公主与三皇子妃性情相似的意思罢了。”
初锦怒视玉兰,恨声道:“你明明是意有所指,你以为本公主听不出来吗?上不得台盘的小冻耗子,竟敢在本公主面前耍嘴皮子。”
玉兰拢在袖中的手握紧,给自己打气:“我自是不如公主上得台面,但我有自知之明,也明白这里是皇宫,今儿个是好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诚王妃接口道:“这话说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看向初锦,不卑不亢的道:“公主身份尊贵,但凡事要适可而止,今日你亮够了威风,占尽了上风,不如见好就收,这里终究不是你的府邸。”
初锦暗暗咬牙,瞪着玉兰、诚王妃,目光渐厉,却终究不敢翻脸。
这里到底是皇宫,逞嘴上之快争闹几句无妨,但一直闹腾却是不可取的。纵然她是大魏公主又如何?来了大燕之后,这公主的称号,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这时,玉兰淡淡一笑,向诚王妃道:“王妃,咱们该走了,不然,该失礼于太后、皇后了。”
诚王妃颔首,朝初锦微微欠身,便扶着她的手走了。
两人姿容娟好,走路的动作幽静娴雅,走在一起,竟格外和谐。
便有人议论道:“看起来,诚王妃很喜欢儿子的侧妃呢。”
“是呀,刚才两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呢。”
“陈氏乃婢子出身,但观其言行,毫无婢子之态,说她是大家闺秀都有人信。”
有人声音就低了下来:“打仗父子兵,婆媳齐上阵,啧啧,两人都挺厉害的。”
众女子目光都亮了起来,一面议论,一面偷瞄初锦。
初锦黑着脸,心中似沸水在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