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紫嫣重新回到诚王妃身边,赵清颜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机会,已经来了。
她一颗心激动起来,用尽了所有定力才克制住自己,一行极轻柔的给紫嫣梳头,一行道:“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一说吧。咱们可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相信我才是。”
紫嫣道:“我自是相信嫂子的,嫂子,你哪里知道我的心……”她一行哭,一行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丝毫都没有隐瞒。
赵清颜忍住心里的雀跃,只盯着紫嫣的脸,叹息道:“好妹妹,你的心事我明白了,你这样的姿容,当个姨娘侧室绰绰有余。何况,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规矩。若不是那叫陈玉兰的挡路,妹妹金玉一般的人物,只怕早就飞上枝头,显贵腾达了。”
这番话正戳在紫嫣的软肋上,紫嫣立时将赵清颜当成了知己,叹息道:“嫂子看得起我,世子爷却瞧都不瞧我一眼,只将那陈玉兰当成宝。论起来,她跟我是一样身份的人,凭什么她将样样好处都占尽了?更勿论,我与世子爷还相识在前,王妃也是极喜欢我的呢。”
赵清颜将她头发绾好,见四下无人,方低声道:“妹妹一片痴心,却被这般对待。倘若我是妹妹的话,必定不会坐以待毙,等着那陈玉兰站稳脚跟后来对付我。”
她瞧瞧紫嫣,又道:“其实,我心里倒是有个主意,兴许你听完了,所有烦恼都迎刃而解了呢。只我这主意,得冒点险才行。”
紫嫣奇道:“什么主意?”
赵清颜却咬着嘴唇,故作踌躇:“我这主意得冒险,我怕你觉得是馊主意,埋怨我,算了,还是不说了。”
紫嫣好奇心被勾起,闻言忙拉着她的衣袖道:“好嫂子,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我岂会埋怨你?我如今无计可施,你既有了想法,不如给我指点迷津。来日我得了好处,必定不敢忘记嫂子的恩德。”她百般哀求,一副求指教的模样。
赵清颜便道:“妹妹诚心诚意问,我就说了吧。”起身踱步,过了一会儿才似想出主意一般,转而道:“我若是妹妹的话,不如趁陈玉兰未立稳脚跟,先下手为强。”
紫嫣大吃一惊,瞠大双目道:“这,这怎么行?嫂子是让我弄死她吗?便是我真有这份心,这主意也难以实施,何况,若她真死了,世子岂有不追究之理?别事儿没办成,反倒将我的命赔进去。”
她是恋慕齐非钰,也爱荣华富贵,却从没想过要拿命去搏。
她心里清楚得很,没有命,什么好处都得不着。
听了紫嫣的话,赵清颜暗自冷笑不已。
她连自身都不顾及,委身给一个奴才,如今,又与紫嫣这婢子以姊妹相称,为的,便是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若真能弄死陈玉兰,紫嫣一条命,算得了什么?
赵清颜心里想着,面上却一丝都不露出来,微微笑道:“好妹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岂会不顾及你的命?”
她拉住紫嫣的手,温和的道:“妹妹还没嫁人,不过,在繁华之地历练了这么多年,应该还是明白男人的心思的。男人嘛,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没有一个不好色的。便是诚王世子,也不可能例外。他钟情于陈玉兰,一则是因为陈玉兰行事异于常人,让他觉得新奇,这才非要她不可。二则,想必也是因为陈玉兰姿容不差,虽没有大家闺秀的大方端庄,却有小家碧玉的温婉风韵。若陈玉兰是个丑的,只怕硬塞也不中用。”
她言语谨慎,并没有露出自己认识陈玉兰的口风,仿佛真是一心一意为紫嫣打算一般。
紫嫣扬起下巴,带着骄傲道:“陈玉兰长得是不错,不过细论起来,比我还是要差一点儿的。”
赵清颜立刻道:“我虽没见过她,但料想得到,毕竟妹妹这姿色,少有人能及。”
吹捧了几句,这才又道:“如今,有她挡在前头,世子的目光,自是瞧不到旁人身上去。若她死了,世子伤痛之下,必定是要追究到底的。但若她只是容貌毁了呢?妹妹你想一想,到时候,世子还肯只守着她过日子吗?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厌弃她,将她抛在脑后,到那时,好妹妹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紫嫣浑身一震,看了过来。赵清颜微微翘起唇角,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这法子的确要冒险,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想得到,不担点干系怎么成?何况,据你所言,你与那陈玉兰是有旧怨的。纵然来日世子瞧上了你,有陈玉兰在,你也别想如愿。说不定,她掌权之后,还会拿你开刀,让你生不如死。与其坐以待毙,等她来对付你,真不如先下手为强。”
紫嫣听了这番话,不由得脸色发白,眼中逐渐涌起怨毒之意。
赵清颜察言观色,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得意,面上却唉声叹气道:“唉,要说咱们女人,真跟戏文里唱的似的,就是那风中的柳絮,半点都不由人。妹妹一片痴心,一心一意的想要将终身托付给世子,却有个拦路虎挡着。你金玉一般的人儿,岂能这样耗着?我是一片痴心,为妹妹着想,倘若妹妹愿意听我一番话,便可得偿所愿,一辈子风风光光,富贵荣华了。”
她拍了拍紫嫣的肩膀,脸上温柔款款,轻声细语:“我的好妹妹,这事你好好想一想,嗯?”
紫嫣十分心动,沉默了半天,舔了舔唇,问道:“你,你想如何做?”
赵清颜道:“妹妹这话错了,不是我想做什么,一切都得妹妹自己来。”
她往前凑,诌了一番话出来:“我是二嫁的身份,这一点妹妹是知道的。我先前夫君的二儿子,最是风流好色。偏他娶的媳妇姜氏,长得不怎么好看,却悍妒无比,见了那些莺莺燕燕就生气。两人成天厮闹,那儿媳竟花高价钱从个江湖郎中手里,得了一味奇药,说是下在女人饭菜里,吃了会让人长一脸痘子,且难以消退。姜氏得了这药之后,如获至宝。每逢夫君纳了娇妾回来,她便暗中动手脚,弄得那妾容貌尽毁,夫君一见了就倒胃口。这么折腾了几次,她那夫君厌烦了,竟不再纳妾,只在外面玩闹风流罢了。”
紫嫣听得目瞪口呆,看着赵清颜问:“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奇药吗?”
赵清颜抿唇笑道:“我的好妹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救人的灵丹妙药难求,这害人的药,制出来难道不是手到擒来?我虽不懂医理,但细想着,只要将相克的几样药揉弄在一起,便能制得的。”
紫嫣听了,倒也极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转而问:“这药,嫂子可得了?”
赵清颜道:“说起来,也是桩巧宗儿。姜氏虽行事谨慎,但架不住人多嘴杂,底下的丫鬟、婆子露出了口风。我得知这消息后,便使了银子,让一个小丫鬟给我弄了瓶药。”
她为了将话说得圆满些,接口道:“说出来不怕妹妹笑话,我弄这药,一则是为了好奇,二则,也是防备着我先前的夫君纳新宠。毕竟,女人嘛,都盼着自己能得独宠的,我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我也是白操心,我先前的夫君年纪大了,在女色上倒是不上心。如今,我嫁了你哥哥,这药就更用不着了。”
紫嫣只觉满口发干,看着她道:“竟有这么巧的事儿,我处境艰难,嫂子身边,却有这样的妙药。”
赵清颜道:“想必是上天不忍见你举步维艰,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她微微一笑,起身倒了盏茶,喂了紫嫣一口:“我是你嫂子,与你的命运是捆在一起的。主意我给你出了,何去何从,你自己好生想一想,有了决定后,再来寻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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