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太监过来,请太后移驾去泰和殿,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那里等着凤驾了。
一行人便起身,浩浩荡荡去了泰和殿。
进去后,宫妃女眷在内,朝臣男客在外。隔着纱帘,咫尺之间,却仿佛隔得很远,彼此只能隐隐绰绰瞧上一眼而已。
天下独有一个男人可以坐在最高处,把两边的情形尽收眼底,那个人,自然是大燕的君主——睿安帝。
玉兰随着韩月婵,坐在一堆闺秀中,引来众人惊诧的目光。
只是,这样的场合,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只能互相看一看,使些眼色罢了。一场开场白,颂扬了睿安帝的丰功伟绩,歌颂了太后的品行,辞藻华丽却听不甚明白。
知道这是重要场合,玉兰勉强打起精神,却还是听得昏昏欲睡。
听到敬献礼物,玉兰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开了眼睛,一则想见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奇珍异宝,二则嘛,这也是关于她的重头戏。
按照太监念的名录,众人纷纷献了礼物,送到太后跟前,请太后过目。
一溜儿名字念下来,都是些珠宝珍玩,不出彩,也不失礼就是了。
其中,诚王府送的是一部金刚经、一尊羊脂玉观音,中规中矩。
至于其他人,玉兰根本不曾留心。
很快,就念到恒王的名字了,太监又念了恒王的寿礼:一株红珊瑚树、一对镶红宝石的玉如意、十瓶桃花精油、两株桃树。
前两样倒也罢了,后面这桃花精油,却是众人闻所未闻的。至于桃树嘛,倒都是见过的,但这样的场合,拿两株桃树出来,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睿安帝也有些惊诧,看了看恒王,笑着道:“九弟,你这桃树莫非是金子做的?”
恒王得意洋洋,一副“我最牛逼”的嘚瑟样,笑容满面的道:“没用金子,就是活生生的桃树,但比金子还要珍贵。”
众目睽睽之下,恒王让人将桃树抬了上来。
按理,到了这时节,桃树上的桃子都已经过了采摘期。
可如今抬上来的桃树,长得郁郁葱葱,挂在枝头的桃子粉嫩可人,散发出甜甜的果香味儿。
即便如此,这也是桃树呀,算不得稀罕物。
众人看向一脸得意的恒王,都是一头雾水。
恒王也没让人猜测太久,指着桃树,解释道:“这桃树不稀奇,但桃子是绝世仅有的,这上面有字。”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王太后挑眉,诧异道:“桃子上怎么会有字?都是些什么字?快给哀家念一念吧。”
恒王笑着道:“儿臣遵旨。”便指着桃树,念道:“这颗树上的桃子,连起来是‘恭祝太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那一颗是‘祈福大燕太平盛世万年基业’。”
话音未落,已经引起一阵惊叹声。
韩月婵胆子向来大,此刻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便压低声音对玉兰道:“这样奇妙的东西,真不知道九舅舅是怎么寻来的。”
玉兰轻轻一笑,想揭晓答案,又怕说话会惊动众人,便没有开口。
这时,王太后兴致勃勃的道:“这两句话寓意甚好,这礼物甚好,哀家要亲自瞧一瞧。”说着,果然离开凤座,从内殿走出,来到桃树前。
她细瞧了一番,激动的道:“这桃子上果然有字,且瞧着是天生天长的,莫非是天降祥瑞?”
不等恒王回答,她又道:“不对,这字长得像是商量好的,应该不是天降祥瑞,是人力所为。”
恒王笑着道:“母后英明,这上面的字,的确是人力所为,想出这主意、献上这桃树的人,是出自一片赤诚,想祈求母后千秋百岁,庇护万千臣民!”
王太后露出感动的神情:“如此说来,此人有心了。”
睿安帝也被感动了,问道:“此人头脑实在聪慧,竟能种出这样巧夺天工的桃子,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有机会,九弟将他带来,朕要见一见。”
恒王立刻道:“不必等到以后,此人现在就在宴席上。”睿安帝一脸惊喜:“真的吗?让此人出来,咱们都见一见。”
恒王颔首,转头看向女眷的宴席,笑着道:“皇上都发话了,陈姑娘,你过来吧。”
众目睽睽之下,玉兰冲韩月婵点了点头,然后大着胆子起身,缓缓走出内殿。
她捏了一手心的汗,尽量保持镇定,以最文雅的姿态依礼下拜。
睿安帝一脸惊奇,声音中带着无法置信之意:“这主意,竟是个小姑娘想出来的吗?”
恒王颔首:“是,这陈姑娘冰雪聪明、独出心裁,是个不可多得的。”
王太后瞧着玉兰,赞叹道:“刚才见识了你的口才,却不知道你竟能有这等智慧,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
玉兰按捺着心中的欢喜,又施了一礼:“多谢太后娘娘夸奖,但巾帼不让须眉这几个字,只配太后娘娘,民女愧不敢当。”
王太后微微一笑:“倒不必过谦,你这份心思,极少有人能赶上。”
指着一旁立着的太监捧在手里的锦盒,兴致勃勃问道:“这桃花精油,想必也是你的手笔吧?这又是什么稀罕物?”
玉兰脆生生的道:“这精油是民女从桃花中提炼出来的,一小瓶需要用几十斤新鲜的桃花花瓣。”
她含着一缕浅浅笑容,介绍了精油的用途、好处,又请那太监打开一瓶精油,登时满殿皆是桃花的醉人清香。
王太后睁大眼睛,惊叹道:“没想到这小小一瓶精油,竟要花费那么多桃花。”
她看着玉兰,笑得很温和:“东西是好东西,你这丫头有心了,只是太费事了。”
玉兰不慌不忙的道:“太后母仪天下,天下百姓人人景仰。能为太后尽一份心,民女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