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安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恒王脸上,心底好笑不已。
恒王口口声声说齐非钰傻,不知道把握机会,齐非钰却出乎意料,竟直接吻了下去。
这脸打的,可真够快呀。
恒王心思敏锐得很,见张继安看过来,眼神奇异,竟在瞬间就领会了张继安的心思,不由得脸色发白。
他缓了一缓,才扬起下巴道:“之前兰姐儿对非钰挺冷淡的,倒是没想到,非钰竟开窍了。”
他勾了勾唇,声音从容自若:“本王觉得,一个女子,屡次被人救,又与那男子有了肌肤之亲,非钰必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张继安虽然有十九岁,但在情事上是一片空白,听恒王信誓旦旦发表高论,心中油然生出赞同之感。
他正要点头,变故却在这时骤起。
玉兰被齐非钰护在怀里,与他四目相对,为他的风华震慑失魂,心中百转千回。
不等她清醒,冷不防那人低下头来,狠狠吻住她的双唇。
齐非钰这么做,正如恒王所言,一则是为了宣示主权。
旁人齐非钰都不怎么在意,但恒王来了后,就对玉兰表现出非一般的兴趣,让他不能毫无芥蒂。
恒王虽风流了些,但到底还是有底线的。
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玉兰,恒王亲眼瞧见了他的决心,必然是会退缩的。
二则,满院的烛火下,玉人在抱,眸色清亮,唇色嫣然,让人没法儿不心动。
上次品尝过与她亲吻的滋味,**美妙,令他念念不忘。加上他正值年少轻狂的年纪,心头有了念想,瞬间就决定不必自制,投向身体本能的**。
围观众人已经彻底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唇齿突然相接,玉兰几乎窒息,双眸瞪大,竟忘了所有的反应。
香软娇嫩的唇瓣,柔软动人的触感,瞬间将齐非钰的魂都勾了去。
感觉他的舌毫不迟疑缠了过来,玉兰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人疯了吗?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齐非钰这时已经深陷欲海,可没时间管她的想法,一手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紧紧贴着她的唇,撬开她的牙齿,迫不及待缠住她的舌尖,将她口中甘泉尽数掠夺。
只觉得,抑郁烦躁的魂魄,得到了短暂安抚,恨不得拥着她,永远都不放开。
唇齿交缠,耳畔隐约还有些含混声响,令人脸红心跳。
玉兰终于回神,脸红似火,开始拼命挣扎,头往旁边偏,手也没停,连捶带打。
齐非钰虽能制服她,但根本舍不得跟她对着干,再者已经吻了半日,也怕她受不住,便将她放开了。
玉兰终于得了自由,双颊红得要滴下血来,只觉得无地自容,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向齐非钰。
论理齐非钰是能躲开的,但他没有动,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叹息般道:“是我唐突了。”
众人彻底石化。
恒王瞪大眼睛,一脸无法置信之色。
张继安也很是吃惊,等回过神来,却忍不住看向恒王,默默在心头想,王爷,你似乎又料错了事情的走向。
非钰挨了一巴掌,王爷你呢?你的脸也肿了吧?
很诡异的,恒王竟然在一瞬间领会了他的眼神。
恒王抚了抚胸口,平息了一下,才理直气壮的道:“马有失蹄,何况,这陈玉兰本就是个奇怪人,本王看错了不足为奇。”
张继安头脑一昏,大着胆子道:“旁人看错了不足为奇,但王爷不是阅女无数吗?”
接触到他鄙视的小眼神,恒王默默咽下一口血,才瞪着眼睛叫道:“大家都盯着非钰看,你一直盯着本王做什么?莫非你暗恋本王?”
张继安被这几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嘴角不停抽搐,飞快转过头,飞快移开几步,将目光转向齐非钰。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玉兰已经掩着脸跑开,玉菊、秦氏匆匆追了过去。
齐非钰则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飘向远处,脸上神情甚是落寞。
见状张继安叹了一口气,踏步朝齐非钰走过去,拍拍齐非钰的肩膀,挤出笑容道:“已经看了半天烟花了,非钰,今天是大年三十,不如我陪你喝酒,咱们不醉不休。”
齐非钰叹了一声,终是收回目光,点头答应下来。
一时恒王也过来了,拉着两人去了亭子里,又命丫鬟们拿酒来。
主子们都没兴致瞧了,刚才又出了意外,朱管事想了想,命小厮们将没有放的烟花收起来,各自散了。
喧闹过后,终是归于静寂。
亭子里,齐非钰一直一言不发,等酒斟好,端起来就喝,一连喝了好几杯。
张继安要劝,恒王却使眼色制止,看着齐非钰,勾唇道:“为什么一直喝个不停?一吻换一巴掌,你觉得不值吗?”
齐非钰垂眸不答。
恒王推他的肩膀,笑着道:“你小子行呀,故意安排人踢倒烟花,关键时刻跳出来,整一出英雄救美。可惜兰姐儿心太硬,不然,你今晚就能进洞房了。”
齐非钰拧起眉:“九叔何出此言?九叔竟以为,那踢倒烟花的人是我安排好的?”
恒王吃了一惊:“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齐非钰断然回答,叹了一声,“九叔,你脑子太复杂太爱算计了,你当我跟你是一样的人物吗?”
恒王气得哇哇叫:“你这是什么话?竟敢瞧不起本王,哼,你有多高尚?”
齐非钰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向恒王,沉声道:“我没说自己高尚,但那是我钟爱之人,我岂会让她以身涉险?但凡有点脑子的,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恒王恼羞成怒,缓了一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过年的,你拐着弯骂本王没脑子?”
齐非钰心情本就不好,见他缠着自己不放,更是来了气,嘿嘿一笑直接道:“我可没说这话,这是九叔自己扯出来的。话说,捡东西的我见多了,捡骂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恒王被秒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张继安一直静静看戏,见齐非钰取得了压倒般的胜利,虽没有说话,心底却默默点赞,膜拜不已。
齐非钰可不知道自己在张继安眼里,已经成了了不得的人物,默了片刻,扬声将魏昭喊到身边,开口道:“那踢倒了烟花的小厮是谁?你可看清了?”
魏昭欠身,忐忑回道:“回禀世子,刚才人太多,奴才委实没留意到。”
齐非钰皱起眉,不悦的道:“你也太没用了。”
魏昭低下头,不敢言语。恒王嗤笑一声,凉凉的道:“非钰何必出言伤人?你有用,你怎么没看清?”
齐非钰被噎,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恒王瞧着他,跟打了鸡血一般活了过来,继续揶揄道:“兰姐儿一出现,你就跟着了魔似的,啧啧,活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你这样,实在拉低了我们皇室的风采,本王都不愿与你为伍了。”
齐非钰淡淡道:“是吗?其实九叔这几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他一言既出,转过头不再理会气得跳脚的恒王,只盯着魏昭,问道:“你什么发现都没有吗?”
魏昭连忙道:“其实,方才奴才问过朱管事,他说,之前做了安排,指定了几个人来点这个。后来热闹起来,一拥挤,恒王爷和赵小姐带来的小子们都冲了上去,就乱得不行。人挤人,加上那时大家都在看烟花,委实说不清那烟花是谁弄倒的。”
他说到这里,悄悄看了齐非钰一眼,才接口道:“事发后,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世子、兰姐儿身上。那惹祸的人趁乱溜了,无从追查。”
齐非钰沉吟不语。
张继安盯着他,诧异问道:“听起来是一笔乱账,且照当时的情形看,十有**是意外。非钰你一直追问,莫非有不妥之处?”
齐非钰笑笑道:“也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罢了,横竖没事就好。”
张继安颔首:“没出什么乱子,就不要太计较了。”
齐非钰叹气道:“咱们如今是在先生家,即便不是意外,也不好追查。且到底大过年的,不好弄得人心惶惶,罢了,就这样算了。以后让陈玉兰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人生在世,总有很多无奈。
若是在自己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谁都别想拦着。
如今寄人篱下,诸事不便,终究得退让一步。
与其同时,他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好生护着玉兰,不给旁人可趁之机。
恒王哼了一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有什么好追究的?若不是这场意外,你根本不可能吻上陈玉兰。”
他勾起唇角,邪笑道:“来来,给本王讲一讲童男子开苞的体会。”
齐非钰脸上闪过一抹愠色,皱眉道:“九叔忒不正经了。”
恒王冷笑:“你倒是正经,你是行得正坐得直君子,哼,连强吻这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你有什么脸说本王?”
齐非钰脸上青红交加,别过头不言语。
见状张继安忙打圆场道:“非钰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才唐突了兰姐儿,算不得什么。”
恒王冷哼道:“这叫不算什么?简直不能更丢脸。众目睽睽之下发情,却被人扇了巴掌,可见非钰你的吻技,实在烂透了。”
齐非钰不理他的冷嘲热讽,端着酒杯捏在手里,叹气道:“方才四目相对之时,其实我看得出,她心里是有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跟我闹,执意拒绝我的情意。女人心海底针,这几个字我之前一直不懂,如今总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