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几个月,诸葛篱却收到那庶妹的信笺,说自己染了重病,膝下只有一女赵清颜,家里妾室一大堆,个个心怀鬼胎。偏丈夫只重视庶出的儿子,根本不在意赵清颜。她思来想去,竟无人能够托孤。
因觉得诸葛篱人品最正直,这才厚着脸皮,恳求诸葛篱看在兄妹的情分上,照应赵清颜。
玉兰听完来龙去脉,皱着眉道:“照这么说,先生早就收到消息了,怎么没让人准备接应呢?”
秦氏道:“其实诸葛先生接了信之后,念着兄妹一场,立刻打发人去赵家探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的人还没回信,这赵小姐就来了。”
玉兰沉吟片刻,才道:“大约是因为路程太远,先生接到讯息时,赵夫人已经过世了。赵小姐遵从母命,立刻动身前来投奔。”
秦氏点头道:“有理。”拿起针线做着,接着道:“这赵小姐没了母亲,倒也可怜。不过,她这次过来,将亡母的妆奁和积蓄带来了大半。另外,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路护送。听说那少年叫宋科,是赵老爷义兄之子,自小失怙养在赵家,跟赵小姐青梅竹马,以后会陪着住在这里。赵小姐带了不少丫鬟婆子,有钱财傍身,又有先生当靠山,来日必定终生有靠。”
玉菊叹了一口气,咋舌道:“她有钱着呢,就是身边的丫鬟,穿戴也是极好的。”
秦氏看玉菊一眼,嗔道:“你这语气太酸了,她有钱是她的事,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犯不着羡慕。”
玉菊撇嘴道:“我知道,我也不过是白说一说罢了。”伸手挽住玉兰的手,笑眯眯的道:“我姐姐有本事得很,我相信,总有一日,咱们家也会变得有钱的。”
玉兰点着她的额头,失笑道:“你倒会给我戴高帽。”转头去看秦氏,问道:“如此说来,以后这赵小姐会这在先生这里住下了?”
秦氏颔首:“自然是要住下的,先生将东北角的小院儿指给赵小姐,留了宋公子住在外院。本来我与崔妈妈打算去赵小姐那里帮把手,但赵小姐带了一溜的丫鬟婆子,倒是很用不着我们多事,我也就回来了。”
抬头看着玉兰,接着道:“说起来,那赵小姐今年十五岁,跟你年纪倒是差不多。虽然是商贾之家出身,但我远远瞧着,长得出挑,那通身的气派,竟不输给大户人家的闺秀呢。以后若有机会,你去她跟前走动走动,一则跟她打好关系,二则学一学她的品格。若是处得来,以后也能多个照应。”
玉兰嘴角不觉漾出一丝笑意,摇头道:“娘,这话你以后就别提了。咱们住在这儿,虽然先生厚待,但到底是奴婢之身,哪能厚着脸皮往赵小姐跟前凑?若赵小姐脾气好,倒也罢了。若是个脾气不好的,岂不自讨没趣?她自有亲近的丫鬟婆子伺候,至于我,是为先生当差的,最好两不相干,那才好呢。”
秦氏闻言如梦方醒,叹了一口气没再言语。
玉兰见状,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
旋即,她摸了摸下巴,暗自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女的地方,就会产生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诸葛篱这里,住着两位贵公子,身份都是极不凡的。齐非钰俊美如玉,走的是高冷风。张继安长相略逊一筹,但脾气好,待人接物时,会有如沐春风之感。
如今,来了个貌美如花、楚楚可怜的赵小姐。
也不知怎的,玉兰下意识觉得,相对平静的生活,会因为赵小姐的到来,有所改变。
不过,不管事情会怎么变,都应该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要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坐着好好看戏,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往前走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