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以为歧歌是山里出来的女子,大字不识几个,索性玩的时候提都没提到她,歧歌也很自觉地坐在一旁,没有参与他们。
甚至,连姜沿修也误以为歧歌同其他传统的女子一般,是不识字的,所以没有为难她。
宁苏卿知道歧歌并不无知,反倒是有几分才情,却绝口不提。
为了让他们的飞花令玩的更尽兴些,歧歌特意去附近酒家打了酒来,说是每一轮飞花令下来输的人都要喝一杯酒作罚。
他们玩飞花令玩的兴致颇高,歧歌也没闲着,在她们几个人里面当起了裁判,谁输了她便监督谁喝酒。
面前这三人都颇有才情雅量,按理来说应是旗鼓相当,可独独输的人却一直都是宁苏卿。
宁苏卿输得心甘情愿,每输一回,歧歌便端着坛子过去给他倒酒。
醇香的酒液徐徐倒入陶碗,绵绵无尽。
宁苏卿低着头专注地看她倒酒,沉默不语。
待酒倒满,歧歌双手呈上酒碗,宁苏卿强颜欢笑着接过,接碗的瞬间,十指轻触她的十指。
指指相连。
难言的情绪弥漫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歧歌抱起酒坛,仓皇地回转身去。
宁苏卿又是仰脖痛饮,毫无怨言。
“苏卿,你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你那八斗和五车都去哪了?”姜姝为一直输的宁苏卿感到干着急,忍不住这样说他。
“强中自有强中手,我自输的肝脑涂地。”宁苏卿饮下一口酒,颓然地笑着。
迷醉的眼神,越过姜姝,漫不经心地停留在歧歌身上。
“宁兄,你可要加把劲啊,不然今天小七买来的这些酒可都是被你一人承包了。”姜沿修打趣道。
“传闻兄卿王殿下才智过人,怎的会在一个飞花令上输得一塌糊涂,纵使对手强悍也不当如此。”歧歌也神色自若地揶揄起了他。
“小七姑娘说的对!”宁苏卿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她呵笑,紧接着干完碗里剩下的酒。
继而又伸出端着碗的手,示意歧歌继续给他倒酒。
“这新的一轮还没开始呢,苏卿怎么又抢起酒来了,莫不是喝酒喝上瘾了?”姜姝不高兴地提醒道。
宁苏卿醉眼朦胧,只对着歧歌定定地吐字,“倒酒。”
歧歌依言抱着酒坛走过去,姜姝却有些不满地夺去宁苏卿手里的碗,委屈着声音埋怨,“苏卿你根本就是来喝酒的,飞花令你玩的一点也不用心!”
宁苏卿轻哼了一声,腾地站起身,从歧歌怀里抱走了酒坛子,满意地歪回船头。
举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去。
神色一扫往日的淡然。
哀伤,颓废。
姜姝看着那清酒自他嘴角不住地往外溢出,流下,甚至沾湿了他大片的衣襟。
姜姝莫名觉得难受,当下连责怪他也舍不得了,忍不住心疼他,“苏卿,你怎么了?”
姜沿修也跟着莫名其妙起来。
却没人上去夺宁苏卿的酒坛子,只听得“扑通”一声重响,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