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楚易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想一想，这话便一溜嘴出了来，显然楚易这话在楚靖的心中激起的浪不是一般的大，楚靖被他吓得脸都白了，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楚靖越想越觉得不祥，他存于世几十年，绝不是白活的，看人的本是绝对是错不了的。

从最初在楚府里见到皇上和那个小丫头，他便知晓那两人只怕有着出乎他们想象的更深的羁绊，想到这里再思及自己的儿子对那个小丫头的情谊，楚靖不由得一阵胆寒，身体都跟着颤栗了起来。

“易儿啊！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么？”楚靖越是觉得不安，反倒会更加平静，他向来明白生气什么作用都没有。

楚易本来就已经后悔冲动之下把本打算一直藏在心的事情说出来了，本以为爹不会晓得他的意思的，但却突然被这样问，他的心也就着了慌，但此时已经被问了，在爹爹面前搪塞过去显然是不可能了，于是楚易干脆就迎了上去，决定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爹，孩儿知道不应该，可……这种事是没办法控制的吧！况且我也清楚大局为重，是以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余生心里放着一个人也无妨的，指不定哪天就放弃了呢？爹，我会成亲的，但我要娶的一定是我喜欢的，而不是将就的。”楚易的一番肺腑之言，着实是让楚靖吃了一惊，他有些出神地看着这个仿佛是一瞬间长大了的孩子，心里很是欣慰。

一直以来，他们爷俩总是能够用斗嘴的方式交流就只会用那种方式解决，如今这孩子竟然说出了如此稳重的话，这不能不让楚靖觉得欣喜，心中不停地默念这他亡妻的名姓，不停地，不停地。末了，才发觉楚易一直看着他，很认真的凝视着，像是在等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做。

“唉！孩子啊，日后可就只剩下我们爷俩了，爹辞了官同你云游天下去可好？”楚靖轻轻地说道，这个想法绝非突发奇想，而是由来已久，这么些年来，他的儿子总是在外漂泊，着实让他心碎的人，一个老人家最渴望的便是儿女绕膝，偏生他家里人丁稀薄，单单一个女儿还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也就罢了，还……唉，心地也不好。

楚易听到苍老的父亲用苍老的声音说着话，这让楚易突然有些心酸，他总不在家中，陪着爹爹的通常是府里半忠心，半不忠心的丫头，爹爹一定很寂寞吧，即使有一个女儿陪在身边。楚易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孝，这么些年竟然都把爹爹一人留在京中，和朝臣勾心斗角，在府中有那样寂寞。

楚易抿了抿唇，硬伤楚靖混沌模糊的双眼，嘴角扬起温润的笑意，温淳的声音无比动人的响了起来，他说道：“好！爹，等你了了京中的事情，我们就走，去你购置的那座宅子过日子可好？”

楚靖突然就热泪盈眶了，嘴角勾起笑意，那笑显然是有温度的，那不同于和同僚逢迎时的公式化，不同于对家中下人的威严，那一种能令人动容的笑，这个笑仅仅只是因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