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擎筠报以一笑,却不答言,只是眼波盈盈再没有从竹寒身上移开,那伙计说完了那么一句感慨便离开了,临了还不忘回头看看自己养了那么久、驯服了近三个月的好马,如今白眼狼般的一看见漂亮姑娘便凑过去了,真是……真是,唉!
一时只顾着情真意切去了,却没料想迎面撞上了一个面冠如玉的俊雅男子,心中一凛,连声告歉,那男子只是摆了摆手,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移动到他的身上,等到反应过来抬头看时,才发觉这男子已经从自己身边离开,走向了方才无比招马匹喜欢的姑娘。
伙计见那人眼底尽是柔情,心中喟叹一声“人之心皆向美,马呢?”一面摇头一面收好刚刚入手的银两,离开了。
那位面冠如玉的公子正是陆远声那个痴心致死的说书人,自那日他听了竹寒的话去追自己的妻子,说了那些话,同妻子两清后,他便开始马不停蹄的交割集乐楼的事,他早已打听到了竹寒的消息,更知道竹寒即将回荒漠去了,所以才那么火急火燎的完成了一切,就是为了赶上竹寒离开南国回去的日子。
此生同她绑上便可,其他无求。
陆远声抱着这样的心思,将一切都收拾好了,今早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将写好的信件,送至芦玉的小宅里,而后装成车夫,等着竹寒兄妹两人来租车,奈何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竟然已经能够骑马了。竟然生生决定要骑马回去荒漠,他连忙丢弃马车,什么也没想好便急冲冲地往两人这里跟来了。
竹寒正和两匹马玩的快活,等到反应过来才发觉王兄正和一位满面通红的年轻人说着话,竹寒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那日那个什么楼里说书的人,叫什么来着……恩,那时候没有问,只是他的妻子呢?
竹寒丢下两个一直凑在她身边的生得不怎么好看的马,走了过去,也没在意王兄和那个说书人再讲些什么,便直接问道:“你是那个说书的人么?你说的真好?对了,你的妻子呢?那个声音和我很像的姐姐呢?”竹寒之所以问出那句“声音和我很像”,不过是因为事后曾和花擎筠聊过这些,当时在了意,如今好奇,想再听听那个姐姐的声音,自然也就很没脑子的问了出来。
这话竹寒说来没什么,花擎筠听来没什么,可说书人却不是,此时说书人的脸白了一片,因为几日不曾合眼而显得有些疲劳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透明的白,竹寒不懂说书人陆远声突如其来的变化代表什么,但花擎筠是明白的,再加上方才这人那么坚定而神情的对自己说的话,他突然就明镜一般的清楚了。
倒不知,你同那夏王会有什么区别。
花擎筠在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还好心的解围道:“既然兄台心里愿意,便同我一道儿吧。”
方才还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瞬间染上了欣喜的色彩,一双明眸瞬间点亮,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花擎筠,花擎筠只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兄台可会骑马?”
“他不必会骑马,自管坐马车便是了。”
这声音并不是说书人发出来的,虽然这三人都还没有抬头看去,却都知道是谁来了,当今圣上——南宫曲,封锁消息,亲自出宫,来到这繁华闹市说了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
接着一身便衣的南宫曲浅笑着下马,走到花擎筠面前,抱拳一揖,浅笑道:“兄台何必找罪受,不若同乘马车?”说着指了指街角处停泊了三两马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