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手中的笔再也不曾移动过分毫,眼睛里面也空空荡荡的,竹寒和花擎筠进来了他也没察觉,就连那个老太监在一边提醒他也没有反应,这样……久久,他才逐渐恢复了知觉,这才发觉竹寒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里面还是有戒备和防范。
花擎筠坦坦荡荡一揖,行礼,竹寒依样画瓢,毫不含糊,但还是很容易看见她眼底的不安。
坐立难安吧?
南宫曲在心底苦笑,在心底这样想。
原来他的存在已经令她这样难以忍受了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在想,想着是不是竹寒根本不爱他一点也不爱,于是在她的脑海里、心里没有一点他的影子,所以她不记得他,他就想是很一般的人,像那个小六子像建王、夏王等等那些爱过她的人一样,只要她忘记了,那么前事尽随风,再也不复存在了。
可眼前这个谦恭的男人却不同,他和她之间的羁绊似乎由来已久,是那种千丝万缕的斩不断的,所以……
南宫曲抬头竹寒,正好捕捉到了这丫头一脸依赖和信任的看着花擎筠挺拔的身身姿,原来这个人最重要,即使她前事忘干净了,却能在见到他的一瞬立即认出来,这样的羁绊,原来自己和她之间连这种程度都算不上么?
“陛下,这些日子舍妹在贵国养病,却不见好转,实在另擎筠万分痛心,此番来此是为了将舍妹接回荒漠,还请陛下恩准!”
花擎筠的话说的很柔韧,不刚强不咄咄逼人,却让人难以拒绝,南宫曲根本没理由拒绝不是么?他连资格都没有。眼前的那个不是竹寒了,她是荒漠的五公主,整个荒漠地位最高,最受人爱戴的五公主。她被宠溺着,而这些都是他不曾给她的,闹到如今的地步,她忘记自己、无视自己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能埋怨谁呢?
或者竹寒真的不同,别人家总记着别人的坏,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她却记着别人的好,也只记对自己好的人,自己总是对她那么过分,她忘记自己和与自己一起经历的事,也很正常,恩,很正常。
“朕准了,王上可还要同朕讨要些什么么?”
他的竹寒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战场上,那个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战场上,他要去陪她,要去找她了,眼前的这个是南国的五公主,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叫做“翘笙若”,她不叫竹寒,不是那个被他恩赐了名姓了江竹寒,不是,不是。
花擎筠似乎没有想到南宫曲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更没料到这一切这么的,这么的简单。
谢恩之后,像是生怕南宫曲会反悔一样,没等南宫曲说话,就拉起竹寒就离开了御书房。他知道,周到如南宫曲,定然会好好安排一切的,而他也终于还是要把这个孩子带回去故乡了。
“笙儿,我们今儿就回去,好不好?”
竹寒还没从御书房那一段缓过劲来,听到花擎筠问自己话,这才稍微有些回了神,报以一笑,心却空空的,方才看着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脸上的神情时,就有这种感觉了,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