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看着远道而来的兄妹两人就要踏着欢快的步子巡游他的皇宫去了,他这才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眸子燦亮,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修长的手指一面把玩着杯盏,一面若有似无地将目光落到竹寒的背影上道:“朕的皇宫这么大,你们当真不怕一不小心走失了么?这堂堂荒漠的王上,要是不见了,朕可如何向荒漠的百姓们交代啊!”
狐狸一样狡黠的眼,薄唇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还有威胁意思相当明显的话,弄得竹寒浑身一抖。
这语气,他给自己熏香的时候听过。
花擎筠咬了咬牙,他本想快些带着笙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时就忘记了此时人生地不熟的处境,这么一来,南宫曲说的话倒确实要考虑考虑了。
相当不甘心的回了头,相当不情愿地垂首行礼,竹寒没什么其他心思,只是跟着王兄有样学样的做,回头、行礼、停住。
南宫曲得意洋洋地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没等花擎筠开口请求就示意平身,而后很是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很伤脑筋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朕做了一个早上也乏了,就陪你们走一遭吧!你们……”
这话还没说,竹寒就微微有些颤抖,恩,她还还是有些怕这个人,小心翼翼的侧首,看了看王兄,却见王兄似乎并不打算拒绝南宫曲的要求,竹寒猛地一闭眼,抬起小脸,倔强地盯着诡计得逞笑得很是阴恻的人的脸,立即打断了他的后话,捏紧拳头,皱着眉,道:“我不要你和我们一起!”
这话一出,南宫曲吃了憋,花擎筠慌了。
御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显得很是诡异,竹寒大声的说完这么一句,不敢再看南宫曲便低下了头,南宫曲呢则怔愣地看着截下自己话头的竹寒,而花擎筠则脑仁吨疼,对自己的妹妹真的是毫无办法。
就是真的抗拒,也不要……这么明显吧!唉……
花擎筠无奈扶额,壮着胆子抬起头要进言,却见案几上奏折堆得老高,心中喟叹一句“天助我也”,后上前一句,打破了此时的尴尬,道:“陛下政务繁忙,这游园为陛下寻礼物的事儿,便不劳陛下费心了。我看方才外间有个小太监倒是机灵的紧,不若将就由他给我兄妹带路可好?”
南宫曲对着花擎筠望去,却见他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若有似无的看自己身后的案桌,他这才发觉自己早间下了朝,便把时间都用在了那个小没良心的丫头身上去了,这堆成小山的奏折,竟只看了、批了寥寥几本,看了这放松出游的奸计只能告一段落了……
而竹寒呢,看哥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乖顺的仰起头给皇帝道了个歉,说会给他一个很好的礼物,这么个让皇帝难堪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幸而这惹皇上生气的她,不然……
但是……南宫曲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这么一次事件,他总有一天得让他的阿笙一点一点还回来,不就是忘记了他么?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不就是傻了么……恩……之前还真没有过这种事。罢了,罢了,事在人为,总能好的。
某位高高再上的君王,一扫往日的疲惫憔悴,拿着朱批带着火气地批改着奏折,把此前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行尸走肉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也是,毕竟正主都回来了,还抱着深深刻在记忆里0的那具尸身痛苦什么呢?
垒成小山的奏折彻底塌陷消失的时候,座上的男人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窗外的竹,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