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寒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扬起了脑袋,狠狠地瞪着眼,看进南宫曲几乎喷出火的眼里,双手几欲插上腰间去了,声音里带着赌气的意味,道:“当然帮他,他是夫君,你是坏人!!”
南宫曲的心里有些刺痛,方才那数声夫君已经如同刺在心上的尖针,此时再听到,那声音依旧是刻骨的熟悉,却让他心肺一阵剧痛,咽喉一阵腥甜,强自逼下,伸出手捏住那个大胆女子的下颚,冷冷挑眉道:“哦?坏人?这该从何说起?”
竹寒的下颚突然被捏住,一阵吃痛,这动作分明在记忆中并不存在,此番被这人捏住了下颚,觉得熟悉而恐惧,但那双眸子依旧倔强得瞪视着南宫曲,一点也不输阵地道:“兄长说你虽是九五之尊,却对自己的孩子不仁不义,是个坏人!”
南宫曲的眼底闪过阴狠的光,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道:“哦?你兄长又是何方神圣?”
神圣?
竹寒的眼底突然漫起疑惑,神圣是什么意思,是不好的话么?
还未及向深处探究,一想到自己的兄长被人诋毁,就愤愤不平了起来,不由得加大了声音道:“你这么说我兄长,果不其然就是坏人!”
南宫曲双目赤红,将捏着竹寒下颚的手狠狠一甩,将竹寒甩到了一边,竹寒一时没有站稳,知含和南宫镜也还处于不知所措,没想好如何解决现状的状态,遭此变故,也没能及时施以援手,竹寒就这么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可竹寒毕竟出在病中,也确实是心智不全。
经了这么一摔,心里顿时一阵委屈,此时竟嘴一撇,眼一闭哭了出来。
“啊……还说……还说你不是坏人……兄……兄长说的没错,你就是坏人……”泪眼婆娑处看了看呆愣在一旁站着的知含和南宫镜,安静片刻却见他们都没有动作,一时气急,心中委屈更甚,豆大的泪珠再次溢出了眼角,哇哇大哭了起来,“……你们都是坏人,……都……都在看笙儿的笑话……笙儿要哥哥。笙儿不……要成亲了……笙儿要……回去,不治病……要回去,要父王,要叫兄长……王兄,笙儿……想……”
这一连串的话吐了出来,南宫镜的心里升起的竟然不是怜惜而是不耐和厌烦,这种孩子心性的人,已全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了,他所渴求期望的人,绝不是这么狼狈无知的如幼童般的人,看看她的样子,鬓发散乱,平庸到极致的一张脸上还泪痕满布,狼狈而憔悴,那娇艳可人的双唇,此时正大张着,好像是生怕不给喂进去一个果子似得,真是丑陋!
可看到这幅光景的人,心情却也迥异,比如南宫曲竟然想要把这姑娘拥进怀里,好生安抚,比如知含的心细细密密的疼着,那是在为此时的竹寒感到心痛
从前的竹寒是个多么聪慧多才的人啊,到如今却落得一个被人当作笑话的下场,只怕这宫宴一散,这么一件趣事,还将成为这些个王公大臣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于这些王公大臣,虽然知道夏王要娶亲,但并不知夏王娶得女子姓甚名谁,如今听闻这数声“笙儿”,也便用心记下了,日后也好杜撰些东西出来,编排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不是。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这么一来到最后愿意出手扶将起竹寒的,却只有那个方才被她狠狠骂过的男子。
南宫曲拱起身子,将竹寒打横抱起,天知道他有多确定眼前这人是谁,从他默默走来想要敬夏王的酒,听到那句“笙儿”开始,一直到现下,看到这姑娘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样子,通过极佳的目力,很快便看到这姑娘颈间的一条缝,那时人皮面具与脖间的衔接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