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从未有过的不冷静撞进了心底,他无奈而悲痛的闷声哭泣,声音压抑到嘶哑,最后他抬起头看向几乎白了头的老王道:“我不信!她不可能是五公主,她是我的妻,她的名字是我给的,她孩子是我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她和你这个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没有半点关系!我限你五日将她完好无损的送还给本王,否则本王要你整个荒漠给她陪葬!”
方劲暗道不好,荒漠王脾气燥得很,被一个小辈这么顶撞,定饶不了他,正要跪到王的面前,却见王在笑。
那不是愤怒的笑,更不是欢愉的笑,那时压抑着悲痛着,深深藏着泪水的笑,这笑让南宫曲本就慌乱到极点的心更加凌乱,方才他或者可以自欺欺人的说出那些话,可此时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却只能任由身体里的风,将仅存的希冀吹毁。
“孤也希望这是假的,孤也希望孤的五公主不是睿王的妃……孤承认孤不是一个好男人,更不是一个好父亲,孤剥夺了她的名字、她的健康还有……她的……母亲。孤做过千般错事万般错事,最错的便是对她不闻不问,让她收了那么多苦,甚至让她小小年纪亲眼目睹了这天下最残忍的刑罚。孤欠她太多,却没有办法弥补。”
南宫曲本以为最应该自责的是自己,却还没得及在心里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却哭吼着说出了那么多话。那些话太沉重,沉重到南宫曲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算不算过分,沉重到他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压死竹寒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竹寒经历过得远比她自己告诉他的要多的多,原来……
原来?原来什么?
南宫曲突然抬起眸子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在高台上悲痛欲绝的男人,他本该觉得怜悯,可是想到竹寒的病痛,竹寒身上的寒毒,竹寒身上多如牛毛的毒,他便没有一点怜悯眼前人的意思。他甚至想要掐死这个人,但……
他呢?他给竹寒造成的伤害难道不多吗?他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别人,他没有,他才是最该死的,他才是那个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人,他何止是保护不了,他甚至还是伤害者。
方劲却只能沉默,他游离在那两个加害者之外,他无话可说,即使他是最有权利对那两个人冷嘲热讽的,但是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濒临崩溃,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毁掉他们,他什么也不能说,这两个人必须自己消化。
三个人之间是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那是通报出殡的。
按照荒漠的习俗新死第三日便是出殡的日子,竹寒已经死了三日了?也就是说,竹寒她不是一被抓到荒漠便死去的,而是过了这日子才死的,为何?这没有道理啊?
“本王要看王妃的……尸体。”他的话有些艰涩,但眸子里却是坚定,还有微乎其微的渴望,他想竹寒也许没有死。
他本以为荒漠王会迟疑,或者通过其他的什么方式来表达阴谋被戳穿的慌乱,但他仅仅满含悲伤皱了皱眉只是说:“也罢,王爷随我来吧!”
而这句话已经让南宫曲的心寒了一半,因为既然能让他去看,那么要不就是竹寒真的死了,要不就是已经找好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