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寒的脑袋突然轰了一声，孩子！对，孩子！我中箭了，我在帐中中箭了！

眼前突然一片清明，却被再次袭来的剧痛刺激的想要蜷缩身体，还未及反应，便听到身边一阵欣喜却也带了不少忧虑的笑声。

“王上，五公主醒了，真的醒了！”

竹寒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看上去比自己小上一些，看她真切地欣喜模样，叫唤着王上。

但这不是首要的事，竹寒感觉到下身冰凉，便尽力抬头，想要看看。那侍女见她动作，连忙按住她的肩，道：“公主您现下不宜动作！”

竹寒本就体虚地厉害，小腹也是重物下坠般的痛。重物下坠！

竹寒苍白的手搭上那个侍女的，面无血色地问道：“孩子……可好？”强烈不安包围着竹寒的心，她明明已经痛的几乎没有知觉，一双晶亮的眼却一直盯着那个侍女，等着她的答案。

即使当她看见侍女的神色，她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结果的时候，却依旧不屈不挠地看着，等着口头的答案。她拼命忍着剧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那侍女坐立不安，不敢挥开竹寒的手，也不敢回答竹寒的问题。最后一阵超出承受范围的剧痛袭来，竹寒放开了手，也看见自己方才想要看去的方向有个人，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匆忙离开了。

竹寒顿时明白了剧痛从何而来，一知半解此时的处境，犹记得那抱着血肉模糊东西的人出去没多久外面响起的杯盏落地的脆响，还记得闭上眼之前那个惊慌失措却竟然温暖而熟悉的脸。

“父……”话还没说完，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在这边，南宫曲凯旋而归，欣喜地回到帐中见到的却是一摊干涸的血水，还有写满了他的名字的纸。没有人感靠近这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脸上的神色让看的人都绝望了起来。

这一刻，凯旋有什么意义？回到南国有什么意义？在战场上杀掉的人又有什么意义？最最重要的东西都不在了，最最不能失去的都失去了，最最害怕的都发生了，这样的来日还有什么意义？

他浑身颤抖着，颤抖着，他咒骂所有人，包括自己，他想砍杀所有人，包括自己，他想毁灭一切，包括自己。天下之于他算什么，他甚至可以缴械投降，甚至可以自我了断，可是现在算什么？不要他的命，却把他生存的意义剥夺，呵！真狠那！真是狠那！

年经武和方劲是最后赶来的，看到眼前的诡异情形也很快弄清了状况，准备上前安抚，谁知一阵掌风袭来，年经武一惊这才护住了目瞪口呆的方劲，接着便要破口大骂，却被方劲阻止。

“你们谁都不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