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寒讶异地看向他，而后，便看见知含从门外赶着进了来，嗔道：“你告诉他作甚？”

知含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去，南宫曲却漫不经心地从知含手上接过那药包，笑着看向竹寒道：“为夫不该知道么？嗯？”

话毕，便自顾自走了出去，很快，他便又进了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药，那药汁又黑又稠，苦味四溢，两个丫头见两人气氛正好，便都退了下去。竹寒依旧坐在那一堆书里，烦躁地翻着医书。

“来，喝药。”

南宫曲拉了一把椅子，在竹寒身边坐下，温柔的搅着药汁，那苦味浓重的很，竹寒闻得很清楚，忍不住咳了几声。南宫曲眸光微沉，连忙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竹寒回看他，看他温柔的要命的样子，觉得很是滑稽，笑了出来。南宫曲看到她笑里，有着戏谑，听止了动作，有些气恼地问她，“笑什么？”

“嗯，这才像你。”

“什么？”南宫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听不懂她的意思。

“你能多爱我？会收起你的坏脾气么——其实你不用忍吧，如果，我同你喜欢我般喜欢你。”竹寒轻轻呢喃着，说到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像是为了弥补什么，她又开了口，“喂，南宫曲，如果我喜欢你，你就不用隐藏你的坏脾气了，我也不用假装喜欢你。”

南宫曲细细回想着竹寒说的话，手还是机械地重复着搅拌药汁的动作，假装喜欢么？

“这一碗药喝下去了，会立刻好起来么？”竹寒呆愣地看着那个药碗里浓稠乌黑的药汁，嗯，应该很苦吧。没等南宫曲回答，她便将那药喝了下去。

南宫曲轻轻拥住她，五指扣住她的头，将她的头埋进自己怀中，笑着说：“会好的，都会好的。”

竹寒嘴角挂着清浅的笑，眼里有些湿，药的苦味，还在嘴里蔓延。男人的胸膛温暖的不像话，她不能贪恋这暖意，她从他怀中出来，认真地望着他说：“你真的觉得记起来了好些么？我听小二说过以前的事，你知道我将那些都记起来的后果么？我会原谅你么？会爱你么？我以为，你比较喜欢现在的我。因为，这样的我，你不敢得罪。”

“你看，我要是想起来，会逼问你悬崖上你为何紧紧抱着花涟羽，会逼问你为何我都成这样的，你却没有杀了花涟羽，会为你穿着的鲜红喜服，想起我们成亲那日的情形。你看，想起来了，也不尽是好事，还是这样好。我什么也不会问，更不会为你此刻穿的衣服而难受。”

“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我是这样想的，为何还要答应喝着药？因为，我有负罪感，我为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有负罪感。”

南宫曲盯着她的脸，她的脸上的笑，真诚而热烈，可眼里却偏偏漾着泪，脸上的疤痕还是那样纵横扭曲着，他又将她揽入怀中，安抚般的说道：“事在人为，等你想起来了，我重新告诉你，我多喜欢你。我做错的事，我会承认，会道歉。你不原谅的事，我等你原谅。你看我日子还长，等到哪天，我等不到你了，也就死心了不是。或者，一起到阴曹地府去，我继续等你便是。”

“阿笙，我不明白我为何会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为何喜欢花涟羽，也知道我为何放不下年画音。唯独你，我不想以任何理由去喜欢你，只是看见你了，便想拥抱你，便想把你骗到榻上去。”

“我对你情不自禁，甚至想用强的。”

南宫曲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动听，在竹寒的耳廓上抚摸着、漂浮着，竹寒扑在南宫曲的怀里，感受到他的轻颤，他似乎在害怕什么？竹寒从他怀中出来，闭了闭眼，抿了抿唇，猛地抬头，将唇附在他的唇上。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由她起的动作。

南宫曲使坏般的轻咬她的唇，她这次没有轻颤，没有害怕，没有惊骇甚至还回吻他。

南宫曲，谢谢你，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