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反抗这个王朝了,是吗?”齐筱洛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急切,说出口了之后却又觉得后悔。他很害怕,会听到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答案。
空气忽然有些严肃,连呼吸声仿佛都可以听得到,像是剑拔弩张前的最后宣誓。
倾玥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神色中的妩媚再度回归,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押着我去告诉你的父皇,乱臣贼子已经伏诛?”
齐筱洛听到季倾玥的玩笑话,也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去篡了权,再让你篡一次我的权。毕竟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喂,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啊!你也真敢说。”季倾玥眨了眨眼睛。
“彼此彼此。”齐筱洛也眨了眨眼睛。“要死我们两个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好了,说什么丧气话,至少在现在,我们都不会死。”季倾玥拂了拂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回王府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好。”齐筱洛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季倾玥穿上,替她系好。“天气太冷了。你穿上。”
季倾玥也不加以推辞,只是点头道谢,然后转身,离开风吹起她的的淡紫色裙摆,像一朵迎风绽放的凌霄花。
齐筱洛看着她的身影,陷入了久久地沉默思索,一直到季倾玥走上车轿。才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他的眼神中经历了无奈,悲哀,孤独,绝望种种情绪,最终,停留在一种介于彷徨和坚定之间的神秘神情。
他其实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季倾玥开口质问他,责备他,甚至是怨恨他,问他为什么明明知晓了齐帝要在今天的寿宴上对圣王府动手,为什么不加以制止,甚至连开口或者用眼神提醒他也没有,问他这样做到底还把她当不当做朋友。
可是,他最终等到的,也不过是季倾玥没有半分的焦急和责备,言笑晏晏,不动声色,仅此而已……
他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季倾玥的话。“在这样的地方,无论我们再怎样翻波涌浪,也不过是死水微澜。许多事情,就算是我们有翻天覆地的能力,都无法更改分毫。因为,其实命运早已写好,抗拒不得,摆脱不了。就像是这金銮殿一样,旁人只能看到它青天之下的荣耀与高贵,但是,唯有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才有资格哀叹它在暗夜之中带来的孤独和无奈。但是,第二天,太阳会照常升起,那个位子,会依旧的——光芒万丈。”
他忽然一笑,然后抱住了双臂。低叹一声,“果然已经是冬天了,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