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家小姐脑子不好吧,小羽哪里夸赞她了。”齐筱洛凑过来对倾玥说。
“你要看就好好看,别那么多废话。”倾玥并不看齐筱洛,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时又有在座的几个人朗诵了自己的诗作,什么“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又有什么“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
“明郡主,您是否也来作诗一首?”苏宇忽然对叶玉茗笑道,“您在帝都可是久负盛名啊,众人皆知的大才女。”
叶玉茗起身,不显慌乱,落落大方,温婉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承了苏公子的情,献丑了。
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
深丛隐孤芳,犹得奉清觞。”
“明郡主写诗还是这般清秀雅致。金黄色的菊花零落凋残,即使干枯了香气也不会改变。
茂密的枝叶间藏着孤独开放的余花,还可以用来饮菊花酒呢。倒也合了今天的境况。”齐筱洛赞赏道,“那我也来一首吧。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
旧摘人频异,轻香酒暂随。
地偏初衣夹,山拥更登危。
万国皆戎马,酣歌泪欲垂。”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叶玉茗应和道:“好一句‘地偏初衣夹,山拥更登危。万国皆戎马,酣歌泪欲垂。’上四九日,自伤飘荡。下四云安,慨世乱离。人指诸公,曰频异,忆去年也。郑方携酒,曰暂随,念将来也。初衣夹,见地气之暖。更登危,见山城之高。唯有此作,足以相称。”
“是啊,”苏芳琼也说,“秋冬之际,万花凋零,唯有菊花开满枝头。摘花赏花依旧,但物是人已非。酒酣之际,但把新诗和泪吟。”
苏宇也说,“国家动乱,四处兵荒马乱,自己流离失所,但是仍不改赤子本心。洛王殿下这首诗一出,就显得我们的诗都成了下流之作。”
大家都在赞赏齐筱洛的诗,只有倾玥和离清羽没有开口。那人不开口是正常的,倾玥知道,他对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没有半分兴趣,今日肯来,应该也就是像他说的那样,为了那一朵绝美的“卿碧罗”罢了。
而至于她,她向来相信“文如其人”,“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文章的风格同作者的性格特点相似,他必然反映作者的思想、立场和世界观。所以,苏芳琼的诗总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叶玉茗的诗柔软而又含蓄,带着淡淡的清高姿态,苏宇竭尽全力想要表现自己的雄心壮志,却又被世俗牵绊,无法真正随心所欲的生活。而筱洛,齐筱洛……
倾玥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旧摘人频异,轻香酒暂随。地偏初衣夹,山拥更登危。万国皆戎马,酣歌泪欲垂。”齐筱洛,他的心中装着日月山河,装着那至尊之位……她只希望,他们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兵戎相见,又或者说,她希望,那一天,不会那么早的来临。
苏宇的那首诗,是陶渊明的《和郭主簿》。
苏芳琼的是唐太宗的《赋得残菊》。
叶玉茗的是宋代梅尧臣的《十月三日相公花下小饮赋四题残菊》。
齐筱洛的这首诗是杜甫所作的《云安九日,郑十八携酒陪诸公宴》。
其中穿插的“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是白居易的《咏菊》,另一首“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是苏东坡的《赵昌寒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