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他知道,这是她的拒绝。
其实哪有那般的潇洒,有的不过是故作风流。
琉月看着齐筱洛离去,然后哀叹一声,感觉架子忽然放下,又感觉,背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锁。
刚才那般作践自己,她都觉得恶心可怜,更别说别人。只是,她知,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最简单的拒绝,虽然不适合季倾玥,却是适合琉华阁阁主琉月的。
她与齐筱洛相识很早,可如今,却是这样,相见不相知,这样有意相瞒,所以更是渐行渐远。
她忽然想起筱洛回帝都的时候,离清羽比她先知道这个消息,她说他消息倒也灵通,她都不知道筱洛他今日回来。可是离清羽却说:“并非是我的消息灵通,只是你把他当做朋友,所以你相信他说的话。”她当时逞强,说什么她并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她自己。只是她觉得没必要,为这些事情浪费心神,费工费时。
现在这逞强的话,倒是有些成真了。
琉月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嘲讽,然后便是凄然的一笑,心里有些酸涩。的确,她选择的这条路,适合的是一意孤行,就算前途渺茫,就算此生无望,也绝没有后退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切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所以,无论谁阻拦,她都会亲手除掉。
“紫宸,”琉月坐下,揉着自己的鬓角叫道。
“王,有什么事?”紫宸问道,他看得出,琉月的疲惫,那种疲惫不是来自身体的劳累,反而像是来自心灵的荒凉。他总觉,王的心,早已千疮百孔,那里容得下许多,却也容不下许多。
“给我拿些酒来。”琉月说道,“今晚,我也要学那些文人一样,把酒临风,坐在房顶上看看月亮,然后大醉一场,一梦浮生。”
“是。”紫宸说完,担忧的看了一眼琉月,转身照搬。他明白,这个女子的所有软肋,都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而这个女子的所有伤痕,也都被遮掩起来。不过是看起来粉妆玉砌,像是一副太平盛世。
可这世间的事,不都是这幅样子,倒也没什么可悲可叹。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诗是苏轼的《卜算子 黄州定慧院寓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