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叔叔指着河水,解释道:“回洛满的车,这么快就上大桥吗?这趟是快车,是开往桂林方向去的,下一个站,就是鹿寨了——”说着,还摇了摇头。
这位叔叔的话,自然错不了;心头一阵苦笑之后,我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这样问道:“那,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那位叔叔说着,露出一丝苦笑。
“唉,想不到——”我说着,叹了一口长气。
“哦,这样吧,到鹿寨后,你就下车。”那位叔叔指点起迷津来,“夜晚九点多钟,有一趟从桂林返回柳州的列车,你再想办法上车——”说着,做了个返回的手势。
这道理倒也不难懂,一点就通之后,我点了点头。
在鹿寨下车的时候,阳光也还是蛮好的。
第一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除了待在候车室里,我真的不愿再去想什么了。
离夜晚九点多,实在是够漫长的了。于是,我慢慢的打量着门窗、头顶上的天花板,候车室里的长椅。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幅画作之上。这大概是一幅山水画吧:一条小河,玉带般蜿蜒流淌着;几座大山,就那样肃穆着,目送着这河水,先是绕着自己,接着又流向天尽头:其实,“天尽头”只是我的想象,我能够这样想象,说明我还是有一点脑子的。可惜啊,这几个小时里,我却是一错再错。如今,我就算能够回到柳州;返回小街,恐怕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看来,那一瞬间的直觉,还是蛮灵敏的啊!离开这些直觉,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多半就是自欺了。当然,换一个角度看,这样的一天,倒是异乎寻常的了......我之所以要这么不着边际的遐想一番,只是因为,那夜里九点多,就像从遥远的天际慢慢走来的一头羸弱的老牛。
列车到达鹿寨火车站之后,一切也还算顺利:上车没问题,一路上也不曾有人查票。
到达柳州之后,我一时恍如隔世:十来个小时之前,我就是在这儿下的车,然后从这儿走向峨山。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之后,如今我又回来了。其实,相对于鹿寨火车站那几小时的枯坐,一旦踏上柳州站的月台,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与幸福了!至于返回小街,那可是明天早上的事情了。
离开月台,我拖着步子,沿着铁轨,再次走向那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