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京城即将入夜幕。天边一抹艳丽的红霞散发着别样的光芒,为这一座座府邸增添盎然生机。
就连那人儿也沾染上了红晕,好叫那飘飘欲仙的道尼分外出尘。
虽是过了几个时辰,但排队的人仍旧络绎不绝,他们一个个面带着惊喜的光芒,目露着热切的期待。兴许,在他们眼中,那丹药可以堪为起死回生的仙丹了。
至于静音师太,这突现的仙女儿,不可谓不是他们心头的“朱砂痣”啊。果然,人都是贪图新鲜的。
忽然,传来了女子清灵出尘的声音:“诸位,丹药已然派完了。”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既是失望又是惊讶,他们讷讷道:“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人群中渐渐躁动了起来,原本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乱了套,想要一窝蜂挤上去好一探究竟。
静音师太在面纱下勾了勾唇,有幽幽的冷意转眼飞逝,那是野心勃勃的阴森,全然藏匿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皮相中。
她向着众人:“还请诸位明日请早。”
空气中吹来一缕清淡的风,将所有人的浮躁轻易抚平。
所谓“仙女”,就是有这种魅力,她不像谢绾高高在上的奢华,谢绾即便是机锋收敛得分毫未露,但仍具逼迫人心的威压。
而她,她是孤山薄雾,她是雨打清荷,淡淡扫来我见犹怜的忧愁,叫人忍不住呵护,怜惜。
众人动作骤然放得极轻,生怕惊扰那人儿。
他们连连点头:“如此,谢过静音师太,谢过衡山名派。”
区区一日的时间内,衡山门派就变成了衡山名派了么?果真了不得。
静音师太微微颔首:“天色已晚,诸位请回罢。”
“明日,尽早。”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群像是被人点了身上某个穴位一般,只朝着府中的方向飞驰而去。
嗖嗖嗖,瞬间消失在九霄云外,真真是速度惊人啊。想来也是,这如此神奇的仙丹,谁不想得到。
静音师太不由露出了冷清的笑意,目光尽是势在必得的残忍。
心里无限嘲讽,愚蠢。恐怕是她们衡山门派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了,任由她们耍得团团转。
身后的小道尼们也纷纷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朝着静音师太到:“恭喜师太,贺喜师太。计划一步步如常进行,师宗知道想必一定会十分高兴。”
静音师太听到前面的话也极为愉悦,柔美的娥眉轻扬,但一听到师宗这字眼,笑容瞬间不见了。
她淡淡道:“不过是计谋初成,就值得如此喜不自胜?”
语气不重,却是带着瘆人的冷漠:“我素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喜形不于色。看看你们,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一群小道尼被静音师太的话“呵斥”得脸色发白,不由揪住自己的衣角,心中满是懊恼。她们明明是想讨师太欢心的,怎么却落得如此的训话呢。
她们深知师太的脾气,不敢再多言:“是,师太教导得极是。”
静音师太眸子的薄雾已然不见,取而代替的是不一样的异光。
她不咸不淡再道:“明白最好。”半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嘲讽起来:“平民百姓,贵族子弟,都竟是这般愚蠢的么?”
几个小道尼连连附和,原本沾染些许仙气的眉眼刻薄极了,她们口中的话语更是尖酸,仿佛对方才的众人不屑极了:“是啊,他们此等凡夫俗子,怎么能够逃得过师太的手掌心呢?”
“对啊对啊,师太当真是计谋过人。依我看来,那个所谓的长公主,怎么比得上师太的十分之一呢?”
这话可正正中了静音师太的心坎,她自问为天下第一奇女子,怎么能够容忍突然杀出来的长公主与她齐名呢?更何况,她看来的魏世子,心心念念的人正是长公主!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颇是赞赏地望着那说出此番话的道尼。
那道尼瞬间挺直了腰,绞尽脑汁想出称赞静音师太的话。
她嘴角带着一丝沾沾自喜的笑意:“师太是天下第一绝色,稍稍使了伎俩,总督府的小公子就被师太迷得神魂颠倒。”
“他生于高门,没想到竟是如此没脑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男子声音,他的呼吸喘得极重,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静音师太!”
小道尼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脸色憋得有些发红。饶是她这种人,说他人是非之时也会羞愧。
静音师太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眼眸闪动着惊人的寒光。她逼向了那小道尼,恨不得将之凌迟处死。
功亏一篑?不,绝不可能。
那小道尼也自知犯了错,整个人在瑟瑟发抖,静音师太不会动怒,但折磨人的法子冷冰冰,堪堪令人毛骨悚然。
静音师太缓缓地转过头,披散于背心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夜幕下月光倾城,令仙子更添不染尘埃的空灵。
顾小公子近乎痴迷地望着静音师太柔顺穗子的长发,他目光发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静音师太将顾小公子的神态尽收在眼底,在面纱下微微勾了勾唇。果然,痴傻。
她和轻轻问道:“顾小公子,有何事?”
顾小公子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盯着别人实在太久了,俊俏的脸庞憋得通红。
他忙不迭别开眼,又骤然想起了什么,慌乱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出来,递到静音师太面前:“师太。”
静音师太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的光芒,面上却却是十分讶异:“顾小公子,这是?”
顾小公子似乎有些羞赧,但眼中的光芒亮极了,丝毫叫人忽略不了:“师太,这是顾某送与你的。”
静音师太神色更加疑惑,她纳闷道:“顾小公子,这是为何?”
顾小公子一想起自己今天的鲁莽行为,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他结结巴巴道:“师太,今日是顾某大错,这是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