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微微一笑,眼尾隐隐泛出嗜血的杀意。没想到,病得如斯重的荣德太后竟还有这一番悠闲的心机。
当真是让人……想送荣德太后下地狱。
百里晟轩身上煞气飞腾,整个人好似一把藏于木匣子的神将之兵,望之森然冰冷,不可逼视。
倒是荣德太后宫里的人见眼前的两人久久不转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长公主,越世子,你没有听到奴婢的话么…”
是的,趾高气扬,一如从来那般,仿佛荣德太后还是昔日风光无限的模样。
空气默了半晌,唯有那凛冽的机锋愈发浓重,可杀人。
偏偏有的人不知不觉,继续高声催促道:“长公主,太后娘娘可是还等着你们呢。”
领着谢绾两人出宫的苏姑姑实在憋不住了,她愤愤地回过头,对着那宫人道:“你不过区区一个奴婢,竟敢对长公主与越世子大呼小叫?”
那宫人却是浑然不在意,只重复那一番措辞:“太后娘娘有请,奴婢也不敢不从。”
“长公主请见谅。”
分明就是请罪的话,却丝毫没有一点请罪的样子,依旧目空一切。
领路的苏姑姑又气又急,眼见着就要日影西斜,偏偏这时荣德太后又来搅和,简直是气煞人也。不都说明王府与琉王爷闹出丑闻之后且被夺了爵之后,荣德太后便已病倒了。
怎生现在又弄了这么一出,怎么荣德太后还如此盛气凌人。
她心里的想法简直是可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长公主归宁,必须赶在日落之前回越王府。”
“太后娘娘之命,恕难从。”
宫人当即眼珠子一瞪,对这苏姑姑如此不识相甚为生气,直接指着后者的鼻子道:“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娘娘懿旨,你竟然敢抗命不尊?”
“更何况荣德太后本就是长公主的皇祖母,长公主归宁,当不是要向太后娘娘奉茶。”
说着说着,她不由冷冷嗤笑一声:“若是传出去宫外,指不定旁人会怎么耻笑长公主。依奴婢看来,也好不了哪里去。”
背对着她们的谢绾微微一笑,桃李粲然,好叫瑰丽的残阳也为之失色。
原来是因为两位王爷啊。难怪荣德太后病重了,也如此大的怨气,底下的人也好生咄咄逼人啊。
“哦?”女子清越媚人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无端叫人心里发怵。
缓缓地,谢绾转过身来,嘴角含着笑,可笑意远远达不到眼际,眸光亮得惊人。
宫人神色一怔,脸上的嚣张之意收敛了不少。
她暗自咬了咬牙,朝着两人行礼:“奴婢拜见长公主,拜见越世子。”
果真世人皆是欺软怕硬的,不过是眨眼间的时候,反差如此之大。
百里晟轩亦是回过头,寒眸如刀锋,只叫人不寒而栗。
宫人半垂着头,不知她在想着什么。等待了许久,仍未听见主子俩平身,腿脚发软,身体在发颤着。
苏姑姑简直是恨不得拍手称快,就该治一治这样不知尊卑的奴婢。
兴许是宫人是熬不住了,她兀自站直了身体,朝着谢绾生硬道:“长公主,莫再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苏姑姑见宫人如此无礼,呵斥:“你方才如此无礼也就罢了。现在长公主尚未叫你平身,你竟然擅作主张起来。”
“当心挨板子!”
宫人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对苏姑姑的话充耳未闻,她只看向了谢绾:“太后娘娘病重,心里头还惦记着长公主。”
“恰好长公主新婚大喜,也让太后娘娘也沾一沾喜气。”
苏姑姑气笑了,这人口口声声仿佛说得极为有理。若是公主还不前去慈宁宫,便是不孝不悌不义了?
“如此甚好。”谢绾含笑地点头,有一股幽幽的血意在眼中蔓延,如落石击湖,泛起涟漪,由深入浅。
苏姑姑神色焦急,对着谢绾道:“长公主万万不可啊,这都将至傍晚。”
谢绾摆了摆手,对着苏姑姑温声道:“不碍事的。今日劳烦苏姑姑,母后那里还请姑姑回禀。”
说罢,朝着百里晟轩微扬下巴,笑意清浅。未语,便有容不下旁人的温情在荡漾。
百里晟轩目光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