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大变,目光皆是闪过了意味不明的幽光。
这诗出何处,略是熟读诗书的人都知道。古有诗人老年丧子,悲痛欲绝,故此洒泪笔墨一挥,写下了丧子吟。
就算是不明白这其中意思,在新婚之时吟诵这悲绝的诗句。岂不是在刻意招来晦气吗?
百里晟轩冷眸一深,折射出惊人的煞气,好似一把出了鞘的战刀,锋锐极了。
倒是谢绾巧笑嫣然,漫不经心地捋了捋两颊的乌丝,肆意而慵懒。
她的声音是温雅无比的,可无端叫人心里发怵:“越王妃当真好兴致啊。”
几个奴婢恍然大悟,是啊除了这“痴痴傻傻”的越王妃,还有谁如此放肆。
南笙沉稳的目光闪过了一丝杀意,一举一动皆是习武之人的粗暴:“公主,让奴婢去堵住她的嘴。”
谢绾素手芊芊,不经意夹杂着浓郁的馥郁芬香。
她眸子间深切刻骨的种种,在迤逦的眼尾隐隐泛出。
“本宫倒是不拘泥这些繁文缛节。只是也没有会一会越王妃。”
说罢,女子对着背后几人点了点头,转过身娉娉婷婷地走出了喜房。
一步一平缓,端的是贵女骄奢之意。
百里晟轩骨节分明的大手微紧,那如漆如墨的残忍竟刻入了骨髓之中。
自然是跟随着女子,高大的身影仿佛是撑天保护伞一般,广漠而雄伟。
世子殿落外几丈。
有一个污头垢面的妇人半倒在地上,头发蓬松而散落,已结成一条条,散发着油光。
那一身黑得发漆的裳衣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她手中捧着一个襁褓,口中继续吟诵着那惨绝的诗句。
“人生世事太无常,霹雳晴空青叶殇。未起彤云天降雪,已啼血泪树凝霜。”
“恨恨恨!难难难!”
谢绾就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腹部,淡色唇瓣勾起的笑意清清浅浅的,却极为惑人。
依着越王妃这吟诵诗句的口齿伶俐,怎么都不像是痴傻之人。可人人常道,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傻的人。
她目光一敛,尽是杀机:本宫倒要试一试。
百里晟轩立于她旁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越王妃,别来无恙。”谢绾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桃花酒一般清越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