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脸色渐渐涨红,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显然是情绪骤然爆发啦起来。那三分恐惧,三分压抑,余下的怨恨更是演绎得畅快淋漓。
谢绾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滑至雪鸢的身上,倾了倾我蛊惑人心的滋味,迤逦而生,幽幽而灭。
雪鸢脸色微僵,很快咚咚咚直磕头,声音满满是哀求:“长公主,你不要杀了奴婢。”
她猛地反应过来,死命地摇头:“不,你不是长公主,真正的长公主早就被你杀死!”
众人已从短暂的震惊反应过来,目光一个个怪异得很。倒是皇后爱女心切,朝着雪鸢呵斥:“你好大的胆子,简直是罪该万死!”
雪鸢脖子一梗,仿佛是受到莫大的冤屈一般:“皇后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谎言!”
她这一刻反是全然没了恐惧,颇有声嘶力竭的尖利:“这个假公主骗得我们好苦啊!”
皇后面容一肃,冷声喝道:“来人,将这个满嘴谎言的奴婢拖下去杖毙!”
“谁敢!”荣德太后眼神阴鸷地喝止了皇后,片刻嘴角扭曲地扬了扬,声音古怪:“难道是皇后做贼心虚,急于杀人灭口。”这竟也连皇后也牵扯上去了。
“不错,任凭一个奴婢再胆大,也不可能斗敢污蔑长公主。”明王爷虽不明就里,但心中的恨意正是无从宣泄,这下可不正是找到了极好的去处:“其中必然有隐情。”
他眸子恶毒地喷着火苗:“就该将欺世盗名之人千刀万剐!”好像,他就认定了是谢绾是凶手,无论用哪种方法让谢绾“伏法”,他也出了一口恶气。
“是啊。”谢绾出乎意料地附和众人一声,声音带着媚人的悠然。
几人面上大喜,谢绾竟那么快如实招架了?却又听女子的语气陡然变得极为凌厉:“雪鸢你为何那么大胆?”
“难道你就不怕千刀万剐么?”
雪鸢被女子压迫得连连后退,她目光躲闪,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起来,倒是叫人生疑。
谢静璇脸色阴沉,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心中暗骂废物。
突然,雪鸢哭得更加稀里哗啦:“奴婢不过是将事实道出来,不然奴婢真的会良心不安。”
暗地里,有人悄然地松了松手。
百里晟轩的眸子冷寂而锋利,凝着剑眉掠过雪鸢的手臂一紫青色的小块,危险得让人脊骨发凉。
他漠然地收回了视线,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眸光一点一点冰冷,强大凌厉的杀机如同大海一般沉沉散去。
是的。他自然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绾绾,必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谢绾别过头对着荣德太后道:“事关绾绾的清白之名,绾绾也既为皇族长女,滋事必定要查得水落石出。还请皇祖母恕罪。”
也不等荣德太后首肯,她已然站直了身体,双手交叠在胸前,尽是贵女咄咄逼人的姿态:“雪鸢,本宫有话问你,你只要一一回答,至于话中真假,自然有人掂量。”
雪鸢颤颤地低下头,久久没有作答。这可急坏了有些人,谢静璇语气发急朝着谢绾道:“你长公主的身体尚且未证明,怎么可以审问雪鸢呢?”
谢绾嫣然一笑,敛尽了地狱芳华的鬼魅。
“和宜,这也尚未有证据指正大皇姐非长公主啊。”
她默了默,又好笑道:“似乎,和宜也没有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谢静璇被谢绾说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绾也不与谢静璇,她只看向了雪鸢,是居高临下的,是轻蔑残忍的:“雪鸢,你入馆陶殿多久了?”
不知是否错觉,女子每说一个字,雪鸢的身体就抖得更加厉害:“一,一个月。”
“哦……一个月。”谢绾意味深长的重复又让雪鸢的心高高吊起,又听女子温软问道:“本宫待你如何?”
雪鸢发惊地惊觉女子的眼尾勾勒着深切刻骨的杀意,她声音哽咽:“长,长公主待,待奴婢自是极好的,只,只是……”
谢绾语气清淡:“只是什么?”
雪鸢闭上眼睛,咬着牙不管不顾道:“你是假冒长公主的,必然要受到惩罚的。”
谢绾稍稍颔首,贵族风仪楚楚。她在众人注目下,缓缓回于原位跪下,朝着荣德太后道:“皇祖母,绾绾已经问完。”
这就问完了?众人面色微变,倒是雪鸢仿佛是劫后余生一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百里晟轩抿着薄唇,一双桃花眼漆黑幽深,要将女子卷了进去。
谢绾含笑以对,轻轻地摇了摇头。
荣德太后深深地打量了谢绾良久,渐渐地溢出了一声冷笑。分明就是含着厌恶的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阴狠。
她转向了雪鸢,问道:“你说长公主不是真的长公主,有何证据?”
雪鸢姿态十分谦卑,恭恭敬敬道:“奴婢无意间发现了长公主后背的桃花印没有了。”
她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谢绾:“长公主平日里也有些古怪,沐浴的时辰从来不让人靠近,更也不让人更衣。”
说着说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南笙姐姐当时也在场,南笙姐姐也知道她不是真的长公主!”
经此南笙的话,众人的目光一如恶狼般虎视着谢绾,那道道惊喜的光芒,仿佛谢绾就要倒下了似的。
兴许,他们在意的根本谢绾究竟是不是真的公主,只求将她置之死地。
荣德太后沉声道:“传南笙。”
皇后的神色愠怒不已,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划过雪鸢的身上。她自是相信自己的女儿,这简直是荒唐。
不,这就是他们的恶毒心思。她目光冰冷,心中恨得在滴血。他们一步步将绾绾逼迫!
很快,南笙被慈宁宫的宫人带到。刚刚进了慈宁宫,雪鸢已经按耐不住:“南笙姐姐!”
南笙步子沉稳,愣是眼睛望也没有望向雪鸢,倒是吃了闭门羹。
“奴婢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荣德太后也直截了当,声音阴沉沉:“据雪鸢所言,你也知道眼前的长公主是假冒的?”
南笙大吃一惊,面上满满是不可置信,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这怎么可能!奴婢自小在服侍在公主身边,自是知道公主就是公主,怎么会是假冒的?”
她转向了雪鸢,沉稳的眼神尽是杀意:“雪鸢,长公主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陷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