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温度地注视着谢静璇,恨不得立刻将之毙命。
谢静璇身体一僵,整个人像是落入冰窖中,冷得血液凝固不动。
骤然,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含着可焚烧一切的怒火,怨毒之人恰恰是她的大皇姐,谢绾。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遥遥对着谢绾道:“大皇姐,和宜心中明白,大皇姐还在记恨着和宜。”
空气陡峭安静,压抑得可怕。
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巴巴地望着那个似乎极为委屈可怜的女子,不禁用衣袖中掩住了嘴角的讥讽。
魏初眼中的杀意更浓,一刀又一刀地凌迟着谢静璇,仿佛无论她做些什么,都遭人厌弃。
谢静璇也洒落了手中的大红的喜带,终了,那喜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意味却沉重得可怕。
她兀自越过满座宾客,泪水一边肆意流淌,更是让她娇柔的脸庞显得楚楚可怜。
魏初眼眸闪过了亟待杀人的恨意,他温和的眉眼似乎都扭曲了起来,他紧紧攥住了拳头,骨头在咯咯作响。
魏王爷夫妇也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不省心的“儿媳”比起长公主,差得不是一丁点。
长公主才貌出众,贵族风仪十足,受到了万民的爱戴与拥护,背后的势力惊人,哪里是眼前这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女子能够比得上。
似乎,他们都忘了,长公主尚且与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有婚约之时,他们也是厌恶透了谢绾的跋扈嚣张。
魏初竭力缓了缓脸色,声音温润,但不难听出他的冷漠:“这是要做什么?”
谢静璇正要踏出去的脚步一顿,身体一颤,像是暴风雨的落叶,任凭着风吹雨打。
她眼中含着一丝希冀地转过头,迎头正对着男子布满了冰渣的眸子,心里的难受与痛苦又何止那么一点。
谢静璇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手心,直至鲜血淋漓也不肯罢休。
她强颜欢笑,道:“夫君,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也即将送入洞房,和宜就借着这个机会,向大皇姐赔礼道歉,希望能够得到大皇姐的谅解。”
“若是大皇姐不原谅和宜,和宜心里也实在不安。”
这话说得实在是厚颜无耻,抢走了姐夫,竟是硬生生往自家姐姐伤口上撒盐。偏偏打着这副柔弱的模样,叫人不耻至极。
众人脸上已是布着些许的愤怒,其中不乏有倾慕魏世子的贵女,恨极了谢静璇的惺惺作态。
谢明堂英气逼人的脸庞布满了魔楼帝尊一般的死亡性煞气,他阴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谢静璇,冷漠霸气。
若不是镇国公府之人反感透顶了魏王府无耻无义,坚决不出席“婚宴”,哪容得谢静璇如此作态。
蒋鸢清傲的脸庞满是愤愤不平,她瞧见大皇子眼中的无能为力更是带着些许的心痛。
无奈大皇子在众人面前还是“痴傻”,想要替绾绾说几句话也徒成枉然。
却又听谢静璇道:“夫君,想必你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吧。”
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魏初紧绷的脸庞瞬间出现了一丝的龟裂,他丰神俊朗的脸庞满是悲恸,不禁望向了那个女子,他自是将拥有她。
还是如从前一般,青梅竹马,引人艳羡。
谢绾冷漠相对,只余一个美好而精致的侧脸,乌丝调皮拂面,琼姿花貌,风华无双。
她清目中汩汩血意在沸腾,如痴若狂,倾地狱芳华的恶毒,怀揣着惊人的恨意爬出来,肆意挥霍,只为复仇而生。
自沈贵人不日前的一番话,她已是恨不得将魏初狠狠刺死。不,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便宜他。
剜其眼珠,剁其四肢,再让他如同丧家之犬匍匐在地,痛苦而卑微地死去,方能为她那惨死的两儿与多少条人命报仇。
百里晟轩自是心疼得他的绾绾不得了,他桃花眼情意满满,直直地锁定着女子,好生拥入她入怀,纳入他的羽翼中,不让她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还有,阻隔着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他抬起桃花眼,目光一凝,扫向了那对新人,整个人像是开了刃,出了鞘的利刃,自带着沙场的铁血煞气,正待杀人如麻。
嗖一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寒冷,所到之处,死气弥漫。
所有人为之一震,身体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
那个昏庸无道的君王却丝毫不得知,他抚了抚掌,大笑。
他摆了摆龙袍,腾腾的苍龙在滚动着。
这笑声着实突兀,众人望着他不明觉厉。
锦和帝捋了捋下巴的龙须,望着他的两个女儿:“朕现在只有绾绾与和宜两个女儿了,朕也不希望两个女儿心有芥蒂。”
他又望向了谢绾,安抚一笑:“绾绾,快,应了和宜的请求。无论绾绾想要何等奖赏,父皇都应允。”
堂堂天子,儿戏到如此,真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谢绾微微一笑,像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艳得动人。
她却不那么认为,她的父皇行尽了天下荒唐事,可有时候,恶心人的本事不可谓不是了得。
就像现在一样,把抢夺夫君之事当成女儿家的玩闹,竟也行赏,莫不是在**裸地指责她在无理取闹。
谢静璇心中简直是狂喜,她虽是知道锦和帝绝非为了她说话那么简单,可能够让谢绾折辱,岂不是天下第一快事。
她狠狠一咬牙,快步走到谢绾前头,重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