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敢!”
皇后疾言厉色,威仪的面容凛然生威,发髻上的凤凰珠钗发出惊天的光芒。
迎头进来的侍卫生生顿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在那一瞬间,与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子重叠,一样强势而布满杀机,叫人不寒而栗。
端贵妃心头一摄,脸颊上的厚重胭脂刷落了些许,眼底的乌青透露着萎靡与惨败之意。
她老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中孩子,像是隐隐有抽痛感在蔓延。
沈嫔斜睨了端贵妃一眼,风骚的吊稍眉略微一挑,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很快,她向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奉皇上之命捉拿南笙,也实属无奈之举。”
“既然皇后娘娘道南笙姑娘不在此,臣妾便先行告退。”
沈嫔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媚眼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臣妾叨扰皇后娘娘了。”
本就是示弱,皇后却是丝毫不以为然,她冷冷一笑:“本宫竟不知,区区一个宫妃,也能领宫中侍卫包围皇后的宫殿。”
“沈嫔好大的威风啊!”
沈嫔明媚动人的脸庞稍稍一抽搐,媚眼有亮光一闪而逝,似有动怒的征兆。
半晌,她这才福身告罪:“臣妾有罪,不胜惶恐。”
“只是皇命不可违,皇上的圣旨,臣妾不敢忤逆。”
皇后听罢,目光含冰,直勾勾地对上沈嫔的媚眼,正欲说话。
却被沈嫔抢先一步:“皇后娘娘,臣妾这就去皇上那处请罪。”
说罢,便扭动着不堪一握的芊腰风情万种地离去,也再无方才俨然在逼宫的势头。
一方侍卫随之离去,熠熠发亮的银枪在日光下格外明晃晃,几乎是要刺痛人的眼睛。
不过须臾,方才跋扈嚣张的势头生生被砍去了一大半。唯有那些侍卫,隐隐地,竟像是垂死挣扎一般,愈发显得无比可笑。
徒留端贵妃站立在原地,她神色微变,心里闪过一丝惊栗,那是不祥的预感。
无由来地,她只觉得脊骨冒起了一股又一股的冷汗,慌乱如麻。
皇后将端贵妃的神色尽收眼底,虽是不明白端贵妃为何有这样的神色转变,但她也知道不能让步丝毫。
绾绾被这这豺狼虎豹算计,至今下落不明,决计不能再让她们阴谋得逞。
她向前一步:“端贵妃?”
端贵妃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目光一下子从远方回过神来。
她不禁退后了一步,随即狠狠一咬牙,扭过头朝着呆愣的侍卫大喝道:“你们还不进来!皇上饶不了你们!”
侍卫们领下了命令,正要进宫搜查,却见一个身型高大的男子像是一阵风一般掠了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大团油腻腻黏糊糊的物什,拼命地往众人甩过去:“你们敢欺负母后,本殿下要毒死你们!”
漫天飞舞的“毒药”像是一张天罗地网一般,直落落而下,溅落在他们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胳膊上。
“毒药”神奇无比,像是吸血鬼一般,狠狠地往他们的肌肤咬了一口,霎时有一股剧烈的疼痛在蔓延,四处流淌,遍布全身。
众人吓得脸色大变,瞳孔闪烁着被追捕的恐惧神气,纷纷丢下手中冰冷的银枪,拼命地扯拉着身上的“毒药”。
“啊,救命啊!”
“痛死我!”
……
顷刻间,一个个窜上窜下,哭爹喊娘。
地上的银枪稍稍颤抖,银面映人群的丑态,仿佛在讥诮一般,无比尖锐。
那个男子像是变戏法一般,那些黏糊糊的“毒药”接连不断,吧嗒一声,扔进了他们的眼睛,钻心的疼痛更甚,几乎是叫人丧失了理智。
他嘴里大喊:“你们欺负母后,本殿下毒死你们!”
分明就是一个稚童的语气,偏生那个男子面容英气逼人,如神帝一般俊朗,散发着毁灭性的死亡气息。
侍卫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丢下手中的利器,一窝蜂地涌出了殿外,跌跌撞撞,你推我赶,那景象别提滑稽可笑。
端贵妃见此,心里又急又怕,脸颊狠狠地在抽搐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阴狠生生叫她好似一个魔鬼,森然瘆人。
她尚且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男子一个团子扔了过来,正中她的嘴巴,登时,那“毒药”越束缚越紧,像是一把刀子要将她的肌肤割裂一般。
“呜呜呜……”
端贵妃骇然失色,一双眼睛流露着惊恐的精光,
她忙不迭护住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在瑟瑟发抖,显得无比可怜。
男子却没有因此要放过她,毒药团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准确而优美的弧度,直戳戳遍布端贵妃的全身。
“啊——”
她捂住肚子尖叫着离去,浑身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哪里还有以往不显露山水的模样。
终于,清净了。
偌大的宫殿人仰马翻,银枪倒曳了一地,因侍卫的奔腾倒下了数不胜数的瓷器与屏风。
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皇后嘴巴微张,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儿子身上,只见谢明堂身上的墨色袍子也沾满了那黏腻腻的物什,双手红肿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皇后心急如焚,惊呼:“明堂,你哪里来的毒药?是不是有人唆使你这样做?”
也不难怪皇后如此怀疑,宫中的水向来很深,难免会有人趁机作妖!
谢明堂敛眉正色,浓眉若刷漆,鼻梁挺直,竟像是魔楼帝尊一般高贵而凛然不可侵犯。
他声音低沉:“母后放心,那不过是儿臣用辣椒水与面团制成的。”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