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作不知,疑惑道:“浮香药?”
百里晟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是浮香药。”
末了,竟还补充道:“药性极烈的媚药。”
谢绾心中一动,险些装不下去了。
她状似很疑惑道:“那昨日夜里可有对你
做了些什么。”
百里晟轩眸光一深,蕴含着无声却美好的星光,堪堪落在她的心里。
谢绾心头一紧,实则在很焦灼地等待着百里晟轩的话,面上却作轻松模样,只见男子摇了摇头,道:“没有。”
下一刻,他的声音哑哑的,像是久经多年的茶叶,沉闷无比:“就仅仅是搂住我一个劲道轩郎你真美,竟也要霸王硬上弓,脱掉我的裳衣,拼命地往我的怀里钻,不肯松手。”
谢绾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似乎也忘记了昨日夜里她真的有那么豪放么?
她望向了男子,他垂下眼睑,浓密而纤直的眼睫毛在玉色的肌肤上形成了一片深邃的扇影,神色无比认真。
怎生有人说着这些羞人的话,还要这般肃穆的神色,叫人……从无反驳。
谢绾眸光微闪,干巴巴道:“是吗?”
百里晟轩桃花眼一动,闪动着执拗而委屈的光芒:“是的,你轻薄了我。”
谢绾心头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昨晚捂住流血的鼻子的纯情少年郎去哪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大灰狼,昨日夜里就当她眼睛瞎了罢。
百里晟轩仗着身高的优势在女子的发顶嗅了嗅,像是一个贪婪的恶鬼,最后竟还食髓知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他道:“我会对你负责。”
谢绾登时愣住了,是她轻薄了他,然后他会负责,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百里晟轩凑到谢绾的耳边,在说着世间最动人的情话:“因为绾绾轻薄了轩郎,轩郎很高兴。”
“轩郎做梦都想着绾绾轻薄他。”
“真好。”
谢绾整个人心神一荡,痒痒的,酥酥的,就连脚趾头都要蜷缩了起来。
她拨了拨额际的乌丝,声音含媚:“绾绾也很欢喜。”
百里晟轩欢颜一笑,眉眼若月下妖娆芙蓉,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他低下头窝在谢绾漂亮的锁骨上,声音无比自责:“绾绾,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竟是隐隐地在发颤,想来也是在后怕。
顿了顿,神色冷漠至极,像是一把开了刃,出了鞘的战刀,无比锋锐:“对不起,绾绾,他们都该死!”
谢绾轻轻一笑,笑得生动如画,像极了摇曳在云端的一抹晕光,敛尽了世间繁华。
她心里熨帖至极,原来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在诉说着自责。
她道:“好。”
顷刻间,二人的双手紧握着,无声却有力地传递惊人的力量,在蔓延。
谢绾巧笑倩兮,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途径一片盛放的血色曼陀罗,沾染了妍丽之意,散发着幽幽的鬼气。
任凭谁给了本宫一份大礼,本宫怎不会将她挫骨扬灰。
不,谢绾偏头望向了男子,跃入了他如黑濯石一般清澈微凉的眸子,倒映出她灼灼的倩影,微微一笑。
她与他决计会叫他们痛不欲生,后悔来世上一回。
……
京城顺天府门外一隅。
顺天府向来是京城肃穆的一处,没有小贩卒夫在吆喝,也没有京城匆匆的行客。
唯有久经数百年的石狮,对着天空长啸,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非但没有消减榻的威严,更是叫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晌午渐至,正是明媚日光最浓的时分。
地面上像是烤炉一般,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热气,直把人烤焦。
老百姓本能地对顺天府有敬畏的心理,常人不敢靠近,也不会靠近。
故而,顺天府的巷道冷冷清清,略显
此刻,却有一抹清凉的倩影在盈盈婆娑着,女子身穿着染血的暗紫色长裙,血意斑驳,三千乌丝仅用一根玉簪束缚,随意倒曳而下。
本该是无比狼狈,而她,却像是恣意张狂的妖女,无所顾忌,迷行于红尘,摄人心魂。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自成极为高贵的姿态,款款而来,风仪十足。她下巴稍稍抬起,神色倨傲极了,单侧唇瓣勾起了一丝极为清淡的笑意,笑意却是达不到耳际,眸光亮得惊人。
那是——一步步置人于死地的冷漠,不死不休!
女子一步步朝着顺天府的大门走近,一步,两步,三步,像是战鼓擂一般,整齐划一。
寂寥无声的巷道,仿佛仅在这一瞬间,变得热闹无比。
终于,到了。
女子望着冤鼓,嫣然一笑,折射出美丽近乎至残酷的瑰色。
心里如是想道:你们,本宫就要送你们下地狱了。
毕了,她素手执起木棍,神色凛然生威,自带着天生贵主的咄咄逼人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冤鼓不断地击打着,像是闷雷一般,滚得很远很远。
震耳欲聋,它似含着无尽的冤屈,它在叫嚣,它在怒吼,从地狱中归来,只为复仇而生,肆意挥霍,也在所不惜。
老百姓远远地听到这战鼓擂一般的声响,心跳得极为厉害。
他们几乎是不顾盛夏燥热,一窝蜂地循着鼓声所在之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