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微微低垂着头:“这是夫人吩咐的,我等也只是照吩咐办事。”
这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了。
“他若不去我也——”
秋实拉住了阿福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看着眼前的仆妇笑着说道:“劳烦您带路。”
阿福扭头不解的看向秋实,秋实回视阿福,轻轻摇了摇头。
阿福只能咽下还未说出口的话,语气冷了下来:“我去看一眼他,等我一会儿,很快。”
说完便朝着阿默的厢房走去。
阿福匆匆的进去找到了阿默,后者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衣物,见阿福冲了进来有些不解。
“我和秋实去饭厅吃了饭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们,”阿福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子递到阿默的手里,“待会儿据说会给你端饭食上来,先检验检验再吃。”
这银簪子本是打算送秋实的,昨夜竟是忘了,这下刚好有了用处。
她对陈府没有什么好印象,尽管杨氏可能是杨瑞福的大姑,可大家都说了,此人不可信。
这回吃饭也要将她和阿默分开来,阿福心中有些惴惴,唯恐阿默会出点什么意外。
这当下她便后悔了,早知如此,她就让阿默在外头的客栈住着更安全。
“若是我不在的时候,来了人要害你,你就跑,然后在之前那家客栈等我,我会去找你。”说着阿福就将怀里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给了阿默,“以防不测,你拿着吧。”
阿默看着钱袋,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阿福,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好久没有看到阿默笑了,这真是有点看呆了去。意识到自己竟然欣赏起阿默的笑来,阿福马上抬手往自己脸上搓了几下:“我要走了,待会儿就回来,你多注意。”
说着就又跑了出去。
阿默走到了窗户旁,打开窗子的时候,阿福跟着在秋实的后边儿正走出了院门,他也只来得及看到阿福急急的一个背影。
看了看手上的银簪子,上头簪着一簇桂花,小巧别致。翻看到后头,竟是歪歪扭扭的刻了小小的秋实二字。
“公子——”
听到仆妇进来的声音,阿默将钱袋和簪子都一并收进了怀里,才淡淡然的走了出去。
“你刚刚拉我做什么?”路上,阿福趁前头的仆妇不注意,悄声和秋实在后头交换意见。
“这早膳想必是和陈府里的老爷公子小姐们一起吃的,阿默的脸上还带着伤,定然是会避讳。”秋实说道。
“还有这种避讳?”是她想错了?
秋实点头。
可是不对啊:“那她们家自己人受伤了呢?也不能一道儿吃饭?”
“是。”秋实看着前边仆妇的动静,回道。
这可真是奇怪的避讳。
“不是要做什么就好。”她还担心会对阿默不利,这下就稍稍放心了。
“待会儿你可别乱说话,尤其是咱们广府家里的事,千万别往外说。”秋实像是想起什么来,悄悄给阿福提醒道。
“我知道了,我就只顾着吃,吃完就等着走。”阿福笑着轻声回道。
秋实也笑着对阿福点了点头。
只要秋实跟着她一道儿去,阿福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
如此一想,还真是有点狗仗人势的感觉。
哈哈哈,这比喻也是够了。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遭,饭厅便到了。
带路的仆妇这下便站在了屋檐下,换了一个相貌出众的丫鬟来带阿福和秋实进饭厅。
入门便是转了几道儿弯,阿福有些怀疑这是要去走迷宫的感觉。
当视线开阔后,阿福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然在厅里的陈亦临。
“阿福,秋实,你们也来啦。”陈亦临正站在一旁让丫鬟们给摘了身上的斗篷。
阿福和秋实应声后,都走了过去。
看饭厅里只有陈亦临一个主子来了而已,阿福想问问什么时候开饭,嘴巴才张开就想起刚刚秋实交代的不要乱说话,想想自己要是问出来,这高门大户的这么多规矩,会不会就触犯了哪一条?
眼神儿往四周看看,阿福还是识趣的没有开口。
饿着就饿着罢,反正明日她是绝对不会来这儿吃了,她要和阿默在那个小院子里吃。
陈亦临正和秋实攀谈起来,阿福站在秋实身后乐得自在,这得了闲她便打量起这厅里来了。
这一打量她就发现这儿的装潢可真是了不得啊。
这四周里摆放的可都是金石玉器,一个个架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主人家可真是喜欢这些玩意儿。
只是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要显摆。
阿福往旁边离得近的一个博古架上的一只天球瓶看去,这光泽,这包浆,看起来还是有时常把玩的啊。
她的心思也有些活泛,她也想上手摸摸啊。
这天球瓶器形规整,瓶身青花苍劲有力浑然天成,越看越吸引。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这她只是一根手指摸上一摸都是赚了。
就在她纠结于摸一把还是不摸一把的时候,有人喊了她一声“阿福”,吓得她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陈星渚看到阿福的时候,脸上的震惊和喜悦参杂,几步便走到了阿福的身边:“你是来找我的?”
“不,我只是应夫人邀来府上小住几天。”阿福咽了口气,才开口回道。
差点就呛到自己了。
扭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天球瓶,看来她和它只有眼缘的情分而已。
“你要在这里住?你住在哪个院里?”听到阿福会在府里住下,陈星渚的心情便不可抑止的飞扬起来。
这些天他也想过出门去找阿福,可是娘亲每日都来他院里,也不许他私自出府,他正不知如何办才好,如今这心心念念的人儿竟住到了府里,他怎能不感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