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笔一写便是一天一夜,白绢叠起厚厚的一摞,却不及她思绪的万分之一。
姬晟阴着脸站在她案前时,樊雨然抬眸,笑意盈盈地望他,顺手往嘴里塞了一块软乎乎的白糖糕。
年轻的帝王微微一愣,扯过一张白绢,蹙眉问。
“在写什么?”
“医书,”樊雨然咽下喉中糕点,又拈起一块,微笑着说,“大王日夜为国事操劳,雨然也该尽些微薄之力才是。”
“念及军中将士容易受伤,雨然便想着,写一卷医治外伤的医书。若能誊抄几卷,放在军营之中广为传看,想来是有所裨益的。”
“樊雨然!”姬晟不等她说完,便一掌重重地拍在长案之上。
巨响之下,碟子上的几块白糖糕凌空震起,又颓然跌落于地,沾满了灰尘。
“乐毅必死!你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把戏!”
这声怒吼吓得樊雨然缩了缩消瘦的肩,清浅的眸子望着那沾了灰的糕点,只觉得心疼。
“大王,”她听见自己不清不淡的嗓音,缓缓地说,“雨然有没有玩把戏,大王找几个太医来瞧瞧着医书,不就真相大白了……”
葛太医很快被叫来,他跪在下侧,奉命将半匹写满字的白绢看了个遍,才诚挚地说。
“回禀大王,娘娘写下的医书实在精妙!”
“对刀伤的描述极是详尽,见解鞭辟入里,手法老道,连针法和用药的方式都写得十分周密。只是……”
“只是什么!”
葛太医顿了顿,姬晟冰冷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横眉扫了樊雨然一眼。
却见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点了红的唇角噙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大王容禀,”葛太医双眸晶亮,连声道,“臣只是想到,娘娘这医书只是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