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记得的，当年的程昀正直年少轻狂，对在疆场上的战术十分痴迷，又恰逢金国西皓两军交战激烈，年少的他领兵对战经验丰富的阿尔斯将军。只是缺少经验的战术毕竟损伤惨重，他抱着马革裹尸的想法准备赴死一站。

却发现金国派来一名使者递了降书自愿割去这一所城池。也是这一仗成了程昀一生中唯一的污点，每每当人奉承他是西皓战神的时候，就觉得像是极为嘲讽，世人却不是这其中的心酸。

“如今我们坦诚不公的说了，当真是省去了很多麻烦！按道理说是你与珞儿先相识的，可是这件事上我却不再信人定圣天了！”程昀的话中没有再带着年少时的恼怒，反倒是多了些平静。

遥想当年那将自己屡屡击溃的战术，原来也是出自与自己同样年龄的人。程昀自叹不如金靖祁的博学多才，许是这就是身为臣子和帝王的区别吧。

“我也同样跟你一样不怎么相信人定胜天！只是有两样东西我是一定会坚信的，第一是江山第二是珞儿，失去的我会夺回来，不是我的我也会努力的尝试一下再说放手！”

好一句努力尝试！完完全全的帝王之气尽显，程昀举起酒杯示意金靖祁说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性格吗？大气凛然，没有得不到只有不想要的？”

金靖祁闻言举杯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妙玉骨子里的这种爱争夺的因子，怕是只有金国皇家才会有吧！都是那般的无情残酷不懂的冷暖。若是自己当初也生在普通人家，是不是也会如程昀这般血气方刚。

程昀没有理会金靖祁的沉思，一仰头就将杯中的酒全数喝了下去说道：“我不管你是皇帝还是金靖祁！但是对于珞儿她不是一个物件，她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弱选了你我自当祝福，可若不是，我必当反抗到底。”

曾几何时金靖祁也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有了心上人，可以当着情敌面一腔热血的说出这番话来，只是帝王之术学会的更多的是权衡利弊，没有一点个人情感，有的只不过是互相牵扯又不能大于对方。

每日清晨时看着金銮殿下的数百朝臣，其实每个人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要你的动作幅度没有超出朝廷的制度，那么你就可以存活的很久，甚至活的很华丽。

只是当人第一步搅入了这锅粥时，想要再脱身出去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就比如如今的自己，连跟程昀做出同样的承诺来都不可能。

金靖祁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但是面色之上仍旧如常。他提起手举着酒杯对程昀说道：“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都十分的欣赏你敬佩你，此生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分。”

谈笑间两人就已经将关于珞儿的问题说完。楚骁在一旁陪着仇尘子也实实在在的喝了好几大坛佳酿，此时竟然真的有些头昏烟花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连忙抬手对着程昀叫道：“师弟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快快快将我送回小筑。”

而从一开始就醉酒很厉害的仇尘子，如今反倒是十分清醒的异常。使得金靖祁又开始怀疑这金国的酒坊里是不是又该严查假酒的事儿了？怎么这个人什么事都没有？

知道金靖祁在想些什么，程昀一边扶着喝醉酒的楚骁一面对着他低声解释道：“我这个朋友啊长期喝酒，一日三餐可无，但一顿没有酒却不行，喝的再多也不会醉只是入了状态罢了！你无需介意！”

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奇人，真乃怪事也。金靖祁对着仇尘子和程昀二人俯首告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多说了，我回去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同回小筑了！你们路上多加小心，明日一早我们再见吧，告辞！”

闻言程昀和仇尘子也连忙握拳施礼。待看着金靖祁和安歌远走的背影之后，程昀才转过头对着仇尘子道谢说道：“今日还多亏了你，大恩不言谢！来日到了西皓一定要让你将美酒喝个够！”

仇尘子闻言豪放大笑，回想自己这半月以来的金国之游的确是甚是有意思。先不说这经常微服私访的皇帝，就单论起金国的公主妙玉都可以够自己笑上半天的，大家酒香，殊不知这小作坊里的烧酒才是最够味儿的。

“而金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你的师兄！我与他早就商量好自进入金国之后，他在明我在暗来保护你们，只是金国皇宫戒备森严，我每日观察也就只能知道金靖祁是个日日住在皇宫里主儿。”

谁知程昀闻言却浅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其实算起来我和金靖祁是早就认识了！六年前金国与西皓交战时，就是我和他各自坐镇施兵布防，只是那时的我心高气傲不懂得审时度势，反倒是他占了先机最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