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碍,就是伤口裂开了,得再缝上,二夫人……您忍得下吗?”
连笙还没开口,李成顺已经替她答了,“恁粗一根针皮肉里来回钻,爷们儿都受不住,何况二夫人呢?林太医还是给夫人用些止疼散吧!”
连笙不好过,公子心里能好受吗?疼在她身上跟疼在公子身上没差的,这皱着眉忍着疼的模样要是落在公子眼里,不定怎么不落忍呢,为着公子想,也该上点儿止疼散。
可那东西用多了上瘾,连笙摇摇头,不让用,“我忍得,林太医,你缝吧!”
李成顺吓了声,“夫人,您……”
张止君道,“李总管,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人家二夫人还没说什么呢,轮得着你插嘴?”
疼了好,今次杀她不成,怎么也得看她难受的打滚才过瘾,女人嫉妒起来,心狠手辣的没边儿,她就差没拍手叫好了,眼睛往榻榻里一瞧,瞅她锁眉那样儿,总算是对她终日雾霭霭的心有些慰藉。
李成顺无端手一顿排,管她是不是握着掌家权,脸子登时就掉了下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公子捧着她是,她算半个主子,公子不捧她了,她屁也不是,跟这儿给他撅脸子看,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
“八姨娘说的这叫什么话,将军夫人在府上修养,出了事,那折的可是公子的面子,您如今可是大忙人,这儿有我们这些奴才伺候着就得了,没得再耽误您的时间。”
真是个好奴才,都开始明着赶人了,张止君走近了,看一眼连笙,堪堪挤个笑脸儿出来,“那夫人就好生养着,我就先去忙了,您可记着我来过看您,别回头公子再说我失了仪态。”
连笙腾不出力气来跟她计较,闭上眼,静静地,“林太医快开始吧,过了晌,我还得回将军府去呢!”
李成顺暗叹她死心眼儿,留在公子府怎么不好了?公子的心在她身上,到哪儿都有人捧着,想要她,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非得回将军府去受柳虞那等子窝囊气,图什么呢?不至于是稀图将军那个人吧!虽说将军也是万里挑一的齐全人儿,但比之公子,那还是稍逊色了些,两相权衡,选哪个还难吗?
张止君才出了坎子门,就看见赫连炤命拧着眉头,迈着大步往这儿来,心里一凛,暗骂李成顺可真是个做奴才的料,公子人在朝上他都能给叫回来,可真是把主子的心思琢磨的透透的,指望着这个生发呢!
赫连炤看见她,扫过一眼,半句话也不搭理,直往屋里闯,张止君恨着咬咬牙,也顾不上什么份儿不份儿的了,抬脚就跟了上去。
林太医对着连笙,也有些狠不下心,针拿在手里,迟迟下不去手。正巧赫连炤回来了,两步走到榻前,黑面阎王爷似的杵在这儿,他忙躬身请示,“公子,您看这……”
“怎么弄的?昨儿才看了,不是说见好了吗?”
李成顺赶紧上前答话儿,“回公子的话,这事儿,您得问问夫人的贴身丫鬟逢香,今儿一早,奴才奉您的命来送二夫人,二夫人里头弱弱的叫了奴才一声,奴才进去就看见二夫人脸色惨白的在榻上趴着,那丫头就那么素手站着,不说上去扶,连叫人都不会,问她,就一个劲儿的说不关她的事,可奴才瞧着,跟她脱不了关系。”
逢香听见点自个儿名了,惊诧诧一抬头,正对上公子烧着火的眼,吓的心里一颤,“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李成顺最会看人脸色,见公子如此这般,显是没耐心问,便板着脸过去,威胁道,“什么不关你的事,屋子里就你和二夫人两个,二夫人能无缘无故就成这样了?你今儿若是老实交代了还好,若是有半点隐瞒,在公子府就能把你给了结了。”
小丫头不禁吓,可又不敢说是自己砸了连笙,她才变成这样的,好在丫头还不算傻,知道关键时刻要求人,求谁?自然是求榻上躺着的那位,一口一个恩人姑奶奶的叫着,求她饶命。
连笙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再怎么也经不住人这么求,虽说逢香平日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怎么也伺候了她这么久,她再不喜欢逢香也到不了非要她命的地步。